沈定说服杨奉配合演戏,又令张黑足等人在各乡散粮募兵时伪装闲散盗贼,就为了迷惑李傕。
按理来说,如果怀疑盗贼与樊稠有关,不是应当派遣亲信来调查么?
而且这樊稠,一动就是三万兵马,几乎是倾巢而出了!
想到此处,沈定一怔。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如果成真,那这次樊稠出京也不一定是坏事!
匆匆回到上雒,刚到县衙,最新的消息传来:除樊稠外,另有李利将兵万余一同出发!
四万多兵马!
完全可以诈称十万大军了!
沈定站在地图前,看着堂内几人。
司马兼上雒相韦康、屯田校尉徐晃、别部司马王三百、别部司马兼刺奸张五足。
另有蓝田校尉杜品、从事兼外刺齐固驻守蓝田县,别部司马张黑足驻守蓝田谷,皆不在此。
这就是沈定如今的班底了。
多次募兵扩军,沈定已辖五部近万兵卒。短时间内扩张太快,最大的困难是合格将校严重不足。
齐固自觉无力指挥数千人征战,自请任文职,目前负责刺探军情诸事。
王三百说是别部司马自领一军,但目前一直跟在徐晃身边学习。
张五足则是承担起沈定亲军的职责。
张黑足稍好一些,临阵指挥还有些不足,但练兵已经是有模有样,带着三千新兵在蓝田谷操练。
杜固是少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带两千人驻守蓝田县,兼管杜陵县。
这么一算,沈定手下兵马最多的竟是徐晃这个新降之将!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战之不易。”
沈定先定下讨论的基调。
一两万人他还能试一试,四万多他真的没有尝试的欲望。
“是否放弃杜陵、蓝田,退守峣关为宜?”韦康提出第一个选择。
徐晃立即反对:“不可!如今屯田未成,粮草不足。若是退守峣关,敌只需遣一部驻守蓝田,则我军再无出关借粮之机!”
上雒、商之地,坐落丹水河谷,东有武关,西有峣关,易守难攻。
但毕竟是山地,潜力有限。虽然两座关隘都在沈定手中,但出了武关就是南阳,此时刘表兵精粮足,显然不是好目标。
要想盘活局面,只能往一团乱麻的三辅发展!
沈定赞同徐晃的判断:“杜陵可弃,蓝田必守。”
主要是杜陵离长安太近了,之前就没派驻兵马,这时候再调兵赶去已经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他已经有定计了,当即安排道:“公明你亲自守峣关,三百你南下接手武关。”
“唯!”徐晃、王三百齐声应下。
沈定又看向张五足:“五足立即派人通知黑足,将两千新兵入蓝田,协助杜品守蓝田。”
“唯!”
张五足应了一声,又立即问道:“使君!我呢?”
“你。”
沈定笑道:“你前往蓝田接收一千新兵,将本部与这一千兵马,随我在蓝田城外迎战樊稠先锋!”
“唯!”张五足兴奋莫名。
但韦康、徐晃、王三百尽皆喊出声来:“使君不可!”
见沈定看来,韦康第一个开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使君身负万军之望,岂可以身涉险?”
徐晃与王三百则是异口同声道:“我代使君前去应战!”
沈定闻言,却是笑道:“不必多言。我有五足护持,便是不敌,也不会陷于敌手。”
说到这里,他自信一笑:“这天下间,能敌我者不二三!”
见无法劝阻,韦康木着脸叮嘱张五足:“司马切记,不可争功,一切以保护使君为要。”
徐晃也是拉着张五足一再重复保护主将的关键点,譬如要紧紧跟在主将身旁,不可冒进不可退缩云云。
说着说着,张五足也开始苦着脸想要劝沈定留在后方,然后被沈定拒绝。
沈定当晚就带着数骑赶往蓝田谷营地整兵,次日会合张五足部沿浐水北上。
过了蓝田县城没多久,斥候回报已在十里外发现敌军先锋斥候!
因徐晃带来的骑兵加入,张五足手下的骑兵战力大增,虽然沈定还是不放心,但至少不用一遇到敌军斥候就被迫收缩了。
过不多时,斥候再归,带来了敌军先锋的人数——一千轻骑!
“一千。”沈定暗自沉吟。
人数不多,问题在于这是骑兵。
沈定起事至今还没正经和超过三位数的骑兵战斗过,不好把握其实力。
左右望望,可惜徐晃在峣关,否则还能问问他的意见。
沈定缓缓吐出一口气,大喝一声:“拿我兵器来!”
亲卫立即抬出一杆马槊。
自从在上雒缴获这杆马槊,沈定的骑战实力再次飙升。
横槊而立,沈定信心暴涨。
“五足!”
张五足立即高声应答:“在!”
“聚集骑兵,随我迎敌!”
“得令!”
眼见远处烟尘腾起,敌军骑兵将至,沈定吩咐假司马组织步卒结阵,他自己则是高呼一声,带着张五足并百余骑兵朝敌军先锋冲去!
只是片刻,敌军骑兵出现在沈定视野中!
敌军应当也收到了斥候的回报,早在行进中调整成冲锋阵型。
最前头的一排骑士全都身着铁甲,双手端矛。
与之相对的,即便是沈定自己,也只不过换了一套皮甲罢了!
沈定面色不变,双腿夹紧马腹,一手勒住缰绳,只用一只手端着沉重的马槊横在身前!
三十丈!
沈定直起腰。
对面似乎看出来他是主将,再度调整队形,将进攻重点放在他身上!
二十丈!
沈定微微抬肘,马槊斜斜举起。
敌军前排已成月牙阵!
十丈!
沈定大喝一声,上半身猛然前压,马槊瞬间举起斜劈而下!
敌军长矛朝沈定攒刺而来!
一阵骨碎之声,敌我双方全都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血雾迸散、肢体横飞,沈定瞬间冲进敌阵!
这一冲,那真是狼入羊群,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无一能当!
张五足顺着沈定冲出来的空隙紧跟上去想要保护沈定侧翼,但追进途中甚少拼杀的他竟然距离前方不停厮杀的沈定越来越远!
骑兵们都不傻,眼见一尊凶神迎面冲来,也不管身边队友来不来得及转向,纷纷向外挤试图让出一条通道来。
就在这时,一声战马悲鸣,沈定胯下坐骑猛然一塌!
沈定直接栽向前方!
他是战神,但他的坐骑却只是一匹普普通通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