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稳稳扶住他的背,洛歌堪堪站定,清朗温润的声音从后传来,洋洋盈耳:“小心。”。
洛歌回头,扶他的人映入眼帘。
眼中人目似繁星、唇瓣含笑、姿容绝滟、邪魅张扬。银冠束发、青丝如墨,一袭银色锦袍镶绣着暗黑祥云纹,腰束玄色银边祥云宽锦带,上挂一玄色绦子,身形凛凛、气度逼人。
任他洛歌活了万余年,也未曾见过如此俊美之人。
稍一回神,洛歌忙转身行礼:“多谢。”。
那人收回手,眼角却微微上扬,勾唇一笑,回礼道:“举手之劳。”。
洛歌弯起眉眼,温声道:“泑山思舟,追思之思,行舟之舟。”。
那人微愣,随即回道:“君安,愿吾君安的君安。”。
二人还未来及多言,前头传来若烨的声音:“诸位既已入我元阳宗,便是我元阳宗的人,没有宗主许可,谁都不可踏出元阳宗半步,否则宗规论处。”。
众人齐齐点头,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凡人成修,好容易进来的,谁还愿离开,绝不离开。
若烨指了指岩石屏风后,接着道:“此间为新入门徒的居所,今日已晚,各位按序择居而住,明日拜见宗主。”。
众人应是,向岩石屏风后有序移动。
洛歌缓步入后,君安并肩跟着,二人一同踏入屏风之后。
屏风后的空间大的不像话,整个方洞上空置了数千盏琉璃灯,亮如白昼,却纵深不见底。两侧是一间挨着一间的石屋,每屋门外皆有一琉璃盏,屋内可纳两床塌,数盏琉璃灯依序排列,透亮至极。
本以为会是阴暗潮湿的居所,竟有些意料之外的奢华浪漫。
正不知该如何择居的洛歌,忽的被人牵住了手腕,拉入左侧第七间石屋。
屋内,君安放开洛歌,随之仰躺在右侧塌上,双手做枕,看向洛歌,声音慵懒:“我睡这张。”。
洛歌无奈一笑:“怎样都好。”,与其他1998人相比,君安自是好的。
洛歌和衣躺入左侧床塌,闭眸假寐。其实飞升成仙之后,所有仙人都可以不吃不眠的,洛歌却如人界凡人一般三餐不落,夜夜思眠。
君安侧首看着另端床榻上的人,眼中溢满柔情。
这时,洛歌识海中想起佑封的声音。
佑封:“仙尊,仙尊,您在吗?我和泽沉已经在落崖镇了,您那里一切都好吗?”。
洛歌用识海回应:“一切都好,勿念。”。
佑封又道:“仙尊,您不是说崖中的钟有问题么?要不我现在过去探一探?”。
洛歌想了一想,道:“不急,待入夜后我亲自一探。”。
佑封:“那好吧,可是仙尊,我真的好无聊啊,守着个木头,又没事情可做,我觉得我都快要发霉了。”。
泽沉:“呵。”。
佑封一惊一乍道:“你吓我一跳,能不能别这么突然出声?”。
洛歌笑到:“确实容易吓到人。”。
泽沉:“”。
佑封略显哀怨:“仙尊,您今夜还要入眠吗?我不在您身边,没人给您催动安神香,这可如何是好?”。
洛歌道:“不打紧,终归是来办事的,不睡亦可。”。
佑封道:“可您仙身还没完全恢复,神界又让您如此疲累,根本没时间调养,再不借入眠修灵力,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洛歌道:“等元阳宗事情了结了再修不迟。”。
佑封道:“仙尊,您是自己住还是有别人?有别人也不怕,都是凡胎肉体,随便捻一个昏睡诀,随后我隐身至您身边,夜里为您催香助眠,守着您修灵力如何?”。
洛歌无奈轻笑:“不可,元阳宗古怪至极,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万不可打草惊蛇。”。
佑封蔫儿道:“知道了仙尊。”。
洛歌:“泽沉。”。
泽沉:“仙尊。”。
洛歌:“你现在去一趟御西北仙宫,找下步梧,让他查查神、仙、魔三界,可有不明所踪之人。”。
泽沉:“是。”。
佑封急道:“仙尊,我呢?我呢?您安排我做什么?”。
洛歌想了想,轻叹口气,道:“罢了,你同泽沉一起去吧。”。
佑封:“是,仙尊。”。
泽沉:“”。
佑封:“哈哈哈。”。
君安轻声唤道:“思舟,思舟?”。
洛歌睁开凤眸,侧首看向君安,眼神尽显迷离:“嗯?”。
君安见他这般,低头一笑,道:“竟睡着了?”。
洛歌坐起身,道:“并未,假寐一会儿。”。
君安笑而不语,只是用眼神温柔的锁住他,看的洛歌一阵不自在。
洛歌摸了摸脸,认真的问道:“我脸上可有东西?”。
君安起身,忽地靠近洛歌,二人几乎鼻尖对鼻尖,鼻息间温气缠绕,慌的洛歌向后倒去,却被一只手按住后背动弹不得。
洛歌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惊的声音都有些抖:“君安这是作何?”。
也就两三吸的工夫,君安就向后退了一步,扶他后背的手收回,在洛歌如玉般的面颊蹭了蹭,道:“看清了,是沾了些东西。”。
洛歌略显尴尬的拂开君安的手,自己在君安蹭过的地方搓了搓,竟越发灼热:“我自己来就好。”。
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洛歌轻咳一声,打破尴尬:“君安,为何来元阳宗?”。
君安直答道:“同君一样。”。
闻言,洛歌盯着君安的眼睛,他莫非知他是来探元阳宗的?若知,他如何得知?若不知,这话为何意?莫不是同他一般来调查元阳宗?可神界并未告知他还有旁人也来。且二人两次靠近,他都未探得君安身上有任何灵力波动。
见洛歌一副探究的模样,君安挑了挑眉,道:“思舟难道不是来看凡人成修的?”。
洛歌道:“是也不是。”。
君安:“哦?不想凡人成修,来此作甚?”。
洛歌倒是坦诚:“好奇为何凡人能成修。”。
君安低声一笑:“我亦如此。”。
洛歌:“嗯?如此什么?”?
君安再次俯身上前,倒没有先前那般近,却也让洛歌感受到了不自在:“我同思舟一样,好奇为何凡人能成修。”。
洛歌抬手轻轻推他胸口,稍拉开二人距离,继而起身,在石屋中央的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缓缓有些灼热的心。
良久,洛歌才道:“嗯。”。
君安亦随在一旁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顺手把洛歌的茶杯续上:“你就不想再问我些什么?”。
洛歌一下一下摸着茶杯边缘,盯着已冷的凉茶,有一两瓣碎茶叶随着茶水轻晃,温声道:“君安不直言,我何须多问?况且,我亦未明言。”。
君安看着眼前低眸的洛歌,道:“思舟可以多问的,”,顿了一顿,道:“也可以跟我明言。”。
洛歌道:“目的既然相同,何须多言多问?总归会知道的。”。
君安端起冷茶一饮而尽,道:“言之有理。”。
二人就着冷茶,无言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诸多脚步声,不一会儿,石屋房门敲响。
敲门声落,未待二人起身,房门打开。两个着青衣门徒,端着两份饭菜跨门而入,打头的人边走边说:“新人,该吃晚饭了。”。
洛歌扫视了一番进屋的两人,除了面容有些苍白,未发现异样,二人把饭摆好,洛歌拱手行礼,道:“有劳了。”。
二人回礼,却未多言,随即转身离开,还顺手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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