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天过去。
两绝岛白天阳光普照,天上却没有一丝云,仰起头,只能看到绝风在高空留下的一道道白痕。
石苇在街上混了一整天,开始的时候还准备悄悄打听一下离岛的路径,走过几家店铺才发现,海图居然泛滥成灾,且只卖两块灵石。
岛上店铺都是五凤商盟的产业,坐堂的弟子告诉石苇,每隔十年,乾元烈水阵就会出现一个漏洞,这个时候,五凤商盟就会纠集大批拥有水灵根,且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修士集体破阵。出发的前几日,岛上店铺的生意火爆,灵器、海图、伪灵丹,都会卖出去不少。这些被困的修士多半想逃,还有些打算真的破阵成功,领取赏赐,都很舍得花灵石。
“我要二十艘最快的灵州,两张海图,还有十面最坚固的灵盾!”石苇气急败坏,掏出两大把灵石扔在柜台上。
“算了算了,再送你一件魔翎鳟鱼,能硬抗初阶灵器的攻击,入海后说不定能多活一会儿。”那弟子显然对灵石没什么免疫力,不但送了添头,还附赠一句大实话。
石苇将东西收好,出门时长叹了一声。他突然觉得困在岛上的修士很可怜,明知要死了,还在苦苦挣扎。那些修士的同门和友人则更加可怜,听那弟子口气,五凤商盟已经入阵多次了,而龙川岛上一点风声也没有,秘密守到这个份儿上,一定是要斩尽杀绝的,那些人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石苇的心中很矛盾。他从前也算计着杀人,衡水国、五源冰域、北吉国,整宗整国的杀,到最后连个大概的数字都算不出来,而如今自己被人算计,却对那些弱者起了同病相怜之感,当真奇怪。石苇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回到套院已近黄昏,石苇垂头丧气地往里走。
“师傅!”
胡姼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几下飞到石苇面前,伸出手掌,献宝似的向他炫耀手中的两团红光。
“这么快就炼化了!但要它认主,还得到炼精以后。”石苇强挤出个笑容,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师傅,听说月茹姐姐是你小时候的玩伴?”胡姼坏坏的一笑,绕到他的另一边。
“人家是帮主千金,宗门未来的接班人。我只是个普通弟子,被人拿来献祭、夺舍用的。”想到从前的事,石苇的心中平衡了一些,杀人毕竟事出有因,他暗自窃喜,庆幸自己还没坏透。
“好啦,快进去吧,月茹姐姐在等你呢。”见石苇发愣,胡姼一把推开门,将他顶进去。
“这好像是我的房间吧?”石苇挠了挠脑袋,有些想不明白,这丫头昨日还对他冷言冷语,今天就换了个人似的。
一定有阴谋!石苇转身要走,眼前的门板就却适时被合上了,门外传来胡姼的低笑声。
“我等了你一整天了,怎么才回来?”
桌上的油灯突然亮起,刘玥筎从暗影中走出来,麻利地扯下石苇搭在身上的褂子,放在旁边的衣橱里,然后沏上茶,站到一边,像极了刚刚嫁人的小媳妇儿。
“刘玥筎,你今天又抽的什么疯?”石苇的心情仍然不佳,冷着脸不看她。
事实上,石苇这两天对李无常和胡姼有说有笑,唯独不愿搭理刘玥筎。把她救出火坑是一回事儿,看不惯她在拍卖场陪侍是另一回事儿,他的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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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明白了,这辈子始终是你的人,逃都没处逃去”刘玥筎打开桌上的香炉,添上两勺香料,待青烟飘散开去,又继续说道:“无论你以后怎么对我,我都没什么怨言,从此跟定你了!”
红烛摇影,佳人如画,香炉中淡淡的青烟如梦般飘起,泼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令人神往、迷醉“你开什么玩笑?”
石苇突然笑了,没心没肺地笑,笑得刘玥筎心里发毛,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身体挨到床边。
“我一直恨你,因为你的父亲是刘正天,因为你引狼入室,将我推进李长风的火坑。我也一直在利用你,天宏道人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石苇一甩手,将茶杯摔得粉碎:“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你是诺诺的魂居,就注定不可能嫁给别人,我也不想再将你当做一枚棋子,琢磨着是不是该给你个名分”
“你说的可是真的!”刘玥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喜极,却又生出几分悲凉的感觉。
“但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家里已经有两个女人,若你进了门,该让她们如何自处?”石苇把脸一沉,立即将刘玥筎的眼泪憋了回去,他随后霍然起身,将整张桌子掀出老远,吼道:“看到你在拍卖场陪侍我就火大,恨不得将整个拍卖场给拆了!”
“你要我如何剖白?”
刘玥筎甚至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但在这之前,必须要解开石苇的心结,获取他的原谅。爱情可以让人疯狂,也可以让人失去理智,摒弃尊严,刘玥筎彻底变成了一个神经病。石苇的意思很明确,娶她可以,但第一要与小雨和白诺诺相处融洽,得到她们的接纳,第二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仅要将陪侍的事情摘干净,也要确保今后不再做出这类的事来。
在这种时候,誓言已经不起作用,石苇要的只有行动。
“不用你去死”
石苇闭着眼睛都知道刘玥筎想做什么,两步上前扯住她的手腕,将藏在里面的匕首卸下来,然后一把将她推坐在床上。
“你去找小雨和诺诺,与她们好好相处,我给你百年的时间,进不进得我石家的门,由她们说了算。”
紧接着,石苇将棠溪世家大锁九州,以及自己与秦暮游的恩怨详述一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叹道:“我负气出走,暂时没脸去见她们,你就借此机会报个平安,让她们停了搜索,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离开此地就去求见秦暮游。”刘玥筎自然千肯万肯,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石家的娘子怎能说‘求见’二字,应该是‘召见’才对。”石苇满意地一笑,手指轻轻抚过刘玥筎的鬓角,替她拢了拢头发。
石苇长长舒了一口气,同时觉得对刘玥筎做得过火了些。但是,对刘玥筎这种女人就是要用激将法,一旦她与秦暮游接上头,自己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相公放心”
刘玥筎脸红心跳,刚想往一边躲闪,却觉得胸口发闷,头晕目眩,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石苇捂住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刘玥筎挣扎着起身,想要扶他一把,石苇却突然栽倒过来,一下子将她扑倒。刘玥筎只听到石苇粗重的呼吸声,随即便没了知觉与此同时,床边的窗棂开出一个缝隙,两只贼溜溜的小眼睛一闪而过,缝隙随即闭合。
香炉倒在一边,炉中的青烟又浓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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