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顶级门阀世家,雍州赵家的地位无疑是位于大周第一梯队的。
其府邸成国公府也是十分宏大,各式屋舍斗拱飞檐、鳞次栉比。
但广厦万千,夜眠仅需三尺。
经历了一场死而复生闹剧的赵洵迷迷糊糊间进入了梦乡。
可他睡得并不沉,恍惚之间觉得屋顶有什么声音,揉了揉眼睛抬头瞧去,只见有一块瓦片被挪开了。
月光顺着那块瓦片的缝隙照了进来,赵洵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前世他没少看过类似的影视剧,一般出现这种场面就意味着接下来有刺客要出现了。
而自己成国公嫡子的身份也很符合这个设定。
只是有什么人要刺杀他?
他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值得行刺的?
这个世界也真是的,动不动就搞暗杀,这得多大仇啊。关键赵洵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的佛系青年啊。
现在说这些当然是无用的,赵洵本能的微微侧过身子佯装在睡觉,接下来就要看那刺客怎么做了。
这个时候出声,无疑是找死。
静观其变,见招拆招才是上策。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膏粱子弟,赵洵十分清楚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是当对方放松警惕靠近的那一刻。
此时的夜十分静谧,安静到赵洵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响。
他的左拳紧紧攥起,特意将中指往外突了半分。
他在大学选修过一个学期的自卫防身术,这玩意据说本来是给女学生开设的,防范什么嘛...懂得都懂。但是赵洵厚着脸皮跟着学老师也没有什么办法。后来同寝室的舍友还几次三番嘲笑他学习女子防身术,可赵洵觉得技多不压身,总归是会有用到的机会的。自卫防身术虽然比不上什么咏春、搏击,但是总好过什么都不会,不成想真的被赵洵等到机会了。事发突然,现在赵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赵洵震惊。
没有传说中的吹管和蒙汗药,甚至也没有淬了毒药的暗箭。
赵洵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仿佛凝固的空气。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
赵洵屏住了呼吸。
他的听力本就是异于常人,此时此刻更是能够清楚的听到外界的任何异响。
对方的脚步声很轻,但是赵洵依然能够感受的到。
近了,越来越近了...
镇静,这个时候一定要镇静。
赵洵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出错。
对方很显然是想要近距离的确认赵洵的身份之后再动手,这样固然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但是也给了赵洵反击的机会。
一拳,赵洵只有一拳的机会。
他清楚的记着在自卫防身术中,最好用的就是近距离冲着面门的爆拳。
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直接冲着鼻梁就是一拳。
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人反应的过来。
只要一拳就可以让对手丧失战斗能力。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洵的身体也像一个绷紧的弓弦一样。
就在对方来到距离赵洵三尺之内,赵洵猛然暴起转身,蓄力一拳朝来人面门砸去。
因为屋内漆黑,赵洵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但他知道这是他最好的机会,紧接着他就将自卫防身术中学到的另外一招使出。
撩阴腿。
狠狠一脚朝对方裆部踢去,由于鼻骨被痛击,那来人本能的双手捂着鼻子,这一脚又结结实实的踢到了他的下体。
之后便是一声惨叫。
赵洵心中窃喜,连忙趁着这时机夺门而逃。
他虽然被父亲禁足,但在成国公府内他仍可以随意行走。
“救命啊,有刺客!”
赵洵急忙呼喊求救,府中护卫相继闻声赶来。
动静弄得实在太大,最后连赵洵的便宜老爹成国公赵渊也闻讯赶来。
赵洵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回来的,赵渊自然是十分疼惜。
得知赵洵遇刺,连忙上前几步道:“我儿怎么样了?刺客在哪里?”
“父亲大人,刺客已经被我撂倒了,此刻就在屋中。”
虽然方才的局势很是凶险,但赵洵整套拳脚下来也是完成的很到位,那刺客伤的都是要害,应该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行动力。
赵渊连忙让护卫先进入屋内封锁,随后和赵伦一道进入查看。
屋内迅速被火光点亮的犹如白昼一般,赵洵定睛瞧去只见床榻边蜷缩着一个中年男子。
这人相貌平平,身材瘦削,身着一套泛黄的道袍,显得痛苦极了。
也难怪,方才他那一拳和一脚使出了吃奶的劲,也算是把自卫防身术活学活用到极致了。
“胡闹!”
赵洵本来得意洋洋,可谁曾想父亲随即转向他咆哮道:“你可知你闯了大祸,这是你的师父吴全义吴道长!”
嗯?
赵洵当即呆如木鸡的站在那里。
这个人不是刺客,是他的师父?
赵洵想过无数次跟师父见面的场景,但怎么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场面,他也真的算是绝绝子了。
本以为可以凭借撂倒刺客让父亲对他高看一眼,摘掉纨绔子弟的帽子,可谁曾想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还不快去给吴道长道歉!”
赵洵这才恍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吴全义扶起,愧疚道:“都是我不好,冲撞了道长。”
那吴全义面色如同苦瓜一般,强自挤出一抹笑容来:“无妨,是为师想要提前看一看你,这才惹了误会。也怪为师没有提出真气护体…”
赵洵心中疑惑不已,这又不是要婚嫁,哪有提前来看的道理。
他却不知吴全义知道赵洵是有名的膏粱子弟,不学无术惯了,但又碍于赵渊的面子不好上来就回绝,这才打算趁着夜色潜入到赵洵住处亲眼瞧一瞧。若是勉强过的去他就收了赵洵为徒,若是烂泥扶不上墙他再想办法回绝。
谁曾想赵洵也是个狠角色,一套下来直击他的要害。
赵洵此刻心中哭笑不得,大概这吴全义也是认为赵洵是个膏粱子弟,对他没有威胁,所以完全不设防的吧?
但凡运出真气护体,赵洵的拳脚都不可能伤到他。
说到底修行者也是血肉之躯,在不运出真气护体的情况下与常人无异。
而修行者也不可能时刻提运真气,不然为何会有修行者行那欢好之事时最为脆弱的说法。
一个非典型修行者遇到一个非典型的纨绔子弟,这能说都是缘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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