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清将她放下来,一边蹙眉看着她,一边摸了摸那块被杨凝之用手肘捅了一下的地方,觉得隐隐作痛。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道:“竟然用手肘,你是想废了我的腰么。”
杨凝之一撇嘴,装作不知道,“手肘是哪里啊?”
&装不知道,也装得像一点。”李昀清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杨凝之心里还是有些吃味,不由自主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就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反正你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吸引女人了,果然是荷尔蒙发射机……”
李昀清听力很好,她说得再小声,他还是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唇角荡漾起浅浅的笑容,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向他,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握着她的腰。
杨凝之嗅到了他领口那淡淡的红茶香,李昀清的体温和气息,让她觉得一阵安心,心情也好了一些
——她好像太孩子气了,而她也是太弱了……或者越陷越深了,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因为李昀清的一个温暖的怀抱,便把所有的不安洗出了脑子。
&之。”李昀清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
他的嘴唇缓缓地落在她的黑发上,有些闷的声音响了起来,“两天前的约定,提前到今晚吧……我不想继续忍了……”
他的唇顺着她柔软的发丝,轻轻地划过,落在她的耳廓上。
杨凝之觉得耳廓上一热,知道那是他的唇,薄薄的、温热的、柔软的感觉,她不由得便闭上了眼睛。
那薄唇缓缓地动着,热气洒在她耳际,吐出了几个字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
&想要你。”
杨凝之一下子便睁开了眼,太露骨的四个字,好像魔咒一样,让她的心跳瞬间,跳得飞快,快得好像要爆炸了,她双手,下意识地,就紧紧地攥住了他胸口的布料。
他又那样子抱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地松开了她。
杨凝之脸上有些红,随即便抬眼看向了李昀清,“……那样说>
李昀清知道她想说什么,却是打断了她的话,握住她的手,道:“走吧。”
“……可是……这样很浪费啊,票都买了,结果什么都没玩就走了么。”杨凝之早已经被那暧昧异常的话调戏得,软成了一滩水,混乱的意识之余,却竟还记挂着这事。
李昀清的声音带有安慰的力量,循循善诱着她——“这里面有酒店可以住过夜的,不用出去。”
说着,李昀清便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酒店的方面走去。
杨凝之的手触到他手心的热度时,突然就因着这虽然普通到了极点,却亲密异常的牵手动作而紧张了起来。
李昀清修长的五指展开来,穿过她的五指之间,缓缓地握住了。
他沉沉的声线穿过了喧闹的人声,落在她的耳边。
&都敢偷亲我了,牵个手,脸却红成了这样。”
杨凝之脸上又是一阵热浪涌过,低着头没说话,静静地跟在他的身边。
……
一个钟后,杨凝滞穿着浴袍,坐在了酒店房间的床上,紧张地躺在大大的床上滚来滚去。
她心里一堆紧张和焦虑搅来拌去的,满脑子都是李昀清那句“我想要你”。这么一想起,她突然又是一阵翻来覆去,停不下来似的。
她默默地数着手指,觉得实在奇怪——这明明不是第一次啊,她紧张个屁。说出去不是笑死人了么……这不都已经是第三次了吗……第三次啊……
她数着数字,脑中突然闪过了一片旖旎的画面——这下好了,紧张没有消除成,却把不该想起来的事给想起来了。
她绝望地以头磕枕头,然后就把自己的头埋进了枕头里,一动不动地,开始装鸵鸟,企图用枕头堆里柔软的黑暗来让消除自己的记忆。
杨凝之即将在枕头堆里睡着时,突然感觉床的一边陷了下去,她一个紧张便从枕头堆里猛地一个抬头,便看到了李昀清。
他手里拿着一整盒还没拆开的……杜蕾斯……还一面对着杨凝之笑着,微微眯起的他的眼眸里,仿佛里面有火在烧着似的,眼眸颜色瞬间就深了许多。
杨凝之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盒子,好不容易装鸵鸟给压制住了的紧张,一下子又全部回来了,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神,心知她是逃不过了……
杨凝之咬了咬唇,稍稍靠近了李昀清一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唇,然后脸就红了。
&之前这样偷袭我,是谁教你的?”李昀清似乎很冷静,只是平静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一定要是别人教的?”杨凝之有点恼,重新趴回了枕头上。
&所以是你自己看见我,然后就想偷袭我吗?”李昀清沉沉的笑声里带着了然。
&
杨凝之打算干脆把话说清楚好了,便侧过头,用一种鄙视他见识浅薄的眼神看他,开始严肃地分析起来——
&一些动物,为了警告其他同类说那是他们的地盘或者是他们的东西,会在自己的地盘或东西上覆盖上自己的味道,像是尿尿画出一条线啦……”
李昀清听她语气认真,觉得她真是可爱极了,便问道:“所以,你觉得我是你的东西吗?”
杨凝之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趴在枕头上不住地笑着。
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她便翻了个身过来,面对着李昀清,眼光落在他包裹着绷带的上半身,抬手轻轻地顺着绷带地纹理抚着。
她垂着眸,缓缓道:“那时候你跟林子珩说叫他把我还给你,他就问了你说,在你眼中,我难道就是一件物品吗……”
杨凝之有些犹豫地抬起眼来,看向李昀清,这是她第一次试图去坦诚,觉得好像以后都不会再有这么容易坦诚的时候了。
她一张脸彻底红透了,语气有些弱,缓缓地问道:“对你来说,我是不是你的东西呢?”
李昀清翻了个身,将她压制在身下。
他低头靠近她,鼻尖触到了她的鼻尖,用同样缓慢的语气,回答道:“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多少年,你都要记得,你永远只能是我的人,永远只能是我的东西。”
杨凝之有些惊讶地笑了笑。
她仰头又是亲了他的唇一下,笑着道:“这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是一件东西呢,还得是永远的……
&你呢?你可是睡过了很多女人,所以,我不管怎么偷袭你,偷袭你多少次,都还是觉得有点不够呢。”
李昀清看着她,就勾起了唇来。
&天中了两枪,回去取了子弹出来,后来医生跟我说,包扎的时候多加进一味药,等到伤口彻底恢复时,就不会留疤了……”
李昀清的语气像是在讲着故事一样,娓娓道来,温醇如百年酒酿。
……
杨凝之听着他的话,关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有了些答案,眼眸不由得晃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抖了抖。
&来,我要求把那一味药去掉了。”李昀清勾唇一笑。
他继续道:“所以,你已经不用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了。再有哪个有所企图的女人看到这两个疤痕时,我会告诉她,我曾为一个女人中了两枪,而且把伤疤永远地留了下来。
“……这两个再也去不掉的痕迹,就是我已经成了你的东西的最好证明了。”
他的话语间带着些许浅淡的笑意,一划而过似的。
他的语调,随着他的呼吸,缓缓地起伏着,不似讲故事那般的生动,而是仿佛一直都在揣摩着、整理着自己的语句一样,一字一词地,像是在写着一首歌的歌词。
而他正在试着将歌词都唱出来似的,有些随意地唱着,温柔地,好听得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作为听众的杨凝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表达能力,只是闪烁着眼眸看着他,愈来愈动情似的,便缓缓地将眼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她闭上眼睛,眼睫毛微微地颤抖着,一道接着一道的眼泪便缓缓地滑了下来,她无声地哭着,直到脸上都湿润了,才仿佛克制住了似的停了下来。
&是我听过的……最棒的睡前故事,没有之一。”她破涕为笑似的,声音有些模糊地道。
李昀清轻笑出声,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惑人的他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在她耳中回荡着——
&是,现在还不准你睡着。”
他低头吻上了她脸上还没干着的泪痕,从两边脸颊上一直吻着下来。
最终,落在了她殷红的唇瓣上,仔细地,描摹着唇部的纹理,便缓缓地撬开了她的牙门,擒住了那里头滚烫如她的泪水的柔软,将这个吻进行着,连绵着,是从未有过的柔情。
他缓缓地松开她,她微微地呼吸着,抬眸看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似地,对他道:“你说话时的声音,好好听。”
李昀清无声地勾起了嘴角,一边亲吻着她的耳朵与脖颈,道:“你不带姓地叫我名字时,或者在床上叫我的名字时,你的声音特别的性感……”
杨凝之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抬手轻轻地打了他胸口一下,有些恼一般。
李昀清从她脖颈间抬起头来,唇上带着笑意,又一次覆上了她的唇。
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双手主动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完全地开始信任李昀清。
以往她口中所说的,那些带着自我安慰成分的信任,在这个时候,那种自我安慰的感觉完完全全地都消失了,只剩下真实不过的,觉得能够将自己完全交到李昀清手中的信任感,和爱意。
……
第二天早上,杨凝之带着沉重的眼皮醒了过来,她神志不清,闭上眼睛,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眨了眨眼,心想:昨天哭那么一下,眼睛估计肿起来了。
她又睁开了眼,翻过了身,看着旁边熟睡着的李昀清,又是那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杨凝之每次都觉得很惊讶,李昀清是个警戒心很重的人,按理来说应该睡得很浅才对。
可是他每天似乎又睡得很多,如果没有彻底清醒就被人叫起来的话,还有有起床气。
而且他睡着时的样子,看起来是处于深度睡眠似的,轮廓也浅了好多——
她看着,觉得好像看到了这个男人小时候的模样,她突然就有些相信之前那个女医生说,李昀清小时候很可爱的话了。
她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边抓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环视着周围想找件衣服穿上。
看到那件还有一半拖在地上,一半留在床头柜上的浴袍,虽然系带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但她还是拿了披上了。
她踩着拖鞋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看着外面有些热闹的游乐园,阳光暴晒着洒在她的脸上,让她一阵难受,心想:这么热的天,就算等下回去了好像也玩不了了。
……
之后,在浴室里的杨凝之和躺在床上的李昀清都忘了已经接近退房时间了。
洗着澡的杨凝之完全没有听到楼下柜台打到房间里来的电话。
很不幸地,电话了响了第一声时,就把李昀清吵醒了——
事实上,杨凝之想错了,其实他是睡得很浅的,因为浅,所以容易被吵醒,因而才容易产生低气压。
李昀清顶着一头低气压,蹙着眉,抬起了已经结冰的眼眸来,看着那个以及响了第三声的电话。
然后,他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手臂对着那个电话一伸,拿起了话筒,便是一声不吭地听着。
电话对面的柜台人员是个女的,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这头李昀清的低气压,有些犹豫,却是职业而亲切地道:“您好!请问是李先生吗?不好意思,您的房间需要在十二点前退房,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时,两小时。”李昀清声音低沉好听,带着些许沙哑,语气是不耐烦的。
&果延时的话,麻烦……”
&时两个钟,听不懂吗?”李昀清打断了她的话,克制住几乎要开始骂人的想法。
刚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换上了昨天那套衣服的杨凝之,一眼就看到了李昀清脸上罩着阴影,蹙着眉头,头顶阴云,正拿着电话,对那头的人发射起床气。
她无奈地看着他,心想:这种起床气有时候还是觉得挺可爱的,让人会去想“这人也有些小孩子的任性呢”这样的感觉。
但是作为遭受过一个起床气攻击的她,非常了解作为被出气一方的感觉,那种感觉糟透了。
杨凝之马上朝着李昀清走过去,一把抢过了那只话筒,道:“刚才抱歉了,就延时两个钟吧,等下退房时一起结算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女员工明显被李昀清吓到了,听到杨凝之的话时,才因为她带着些许抱歉的语气而放松了一些,才急匆匆地道了一声“好”,便马上挂了电话。
杨凝之有些同情这个员工,早上早早过来换早班,结果还没到换班吃饭的时间,就给李昀清吓坏了。
她将话筒放回了去,看着还处于半睡眠状态,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的李昀清,道:“你怎么一副这么累的样子呢?”
杨凝之心想昨晚被折腾到几乎要直接昏厥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吧,在最后一次时,她基本上已经是处于全身无力,脑子空白的状态了。
最后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那时候李昀清还精神得很,竟然还有精力去洗了个头。
她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好笑起来,调侃道:“哦?难道某人退步了?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那么勉强了啊,小心伤到腰……”
她憋笑地说着,李昀清在听到“退步”两个字时就马上清醒了过来。
&她惊呼一声,已经被他一把抱住,一个甩身,就已经被压制在了他身下。
她瞪眼看他,却看到了一张带着些许恼的俊脸,一点也没有往日那种寒冷彻骨的气质,更像是生气了的小豹子似的。
她不由得便有些哭笑不得似的,微微眯着弯起的眼眸里都是笑意,更是“哈哈哈”地笑出了声来。
她抬手捏住他高挺的鼻梁,捏着扯了扯。李昀清便有些不适地蹙起了眉来,那动作更像是一头生气的小豹子了。
&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可爱。”杨凝之松开了他的鼻梁,仰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他一边想着,如果她这时候有擦口红的话,他就会长出一个驯鹿样的红鼻子来了,这样一想象,她又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李昀清看她笑得全身都抖了起来,一头黑线,被她偷袭亲了一口,他便一个低头,报复似的,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耳朵。
&痒!”杨凝之耳朵一热,脸上微微泛红,她马上侧过头,躲开了他,抬手一边推开他,一边继续道:“快去穿衣服,然后退房了。”
李昀清轻笑出声,顺着她的动作被她推开了,然后便从床上起来,将被卷在了身上的被子打开了扔到了床上,无所谓地全裸着,就朝着浴室走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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