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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萧瑟的树下,一白衣女子躺在搬来的榻上,绝色的面容明显消瘦憔悴了许多,穿着一席白裙,长长的白裙拖到了地上,微微垂目,裸露出来的手臂上明显有着消除不掉的异常狰狞的伤疤。
“咳咳……”女子咳嗽了几下,美丽的眉目抬了起来,眼里全是死寂。刚刚回来的大丫鬟水碧看着了,赶忙放下熬好的药,急忙轻柔的帮忙主子拍背,看着那只手臂上的伤疤,脸色微白,赶忙帮她把袖子拉下来,遮住那让人看了都心寒三分的伤疤,伤心的开口“小姐,不要再看了。”
女子笑了,难得笑得异常的柔和“这样也许能死的更快。”两只手异常柔弱的抬了起来,袖子又落了下来,两只手上都有些异常狰狞的伤疤,她笑了,她本是正一品镇国将军的唯一的嫡女玉凝妆,也是上过战场的圣上 亲手赐封的玉容将军,却是轻而易举的被他挑断了手筋,再也拿不起剑,再也没有武功了,即使她的家里只剩下娘亲和爹爹两个人他都不放过,就在前一个月灭了她全家,她只能呆在这王府,仍有那个男人消耗她的时光,没能反抗,她再看向那一碗药,自小她就向娘亲学医,也算精通医术,即使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她给自己下了慢性毒药,让自己越来越虚弱。
她抬起头有气无力的拿起那碗药,闻了闻,勾起了嘴角“安郁散,这次倒是下猛了,后院的那些女人怕是要本王妃快些死呢。”
水碧听了手一顿,瞪大了眼睛,就想伸手要强过来“小姐,不可以喝,不可以喝。”
她抬目看着水碧,水碧还没来得及抢过来,她一口全部都喝完了,把 碗放一边,嘴角的苦涩,她再也没有皱眉头,淡淡的开口“如今世间就只有我孤身一人,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牵挂的?水碧,原本我就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如今只剩下半个时辰,有什么差别,总归是我自己愿yì 去死。”水碧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她知道安郁散的作用,便是服用之后,半个时辰之后便会像正常死亡一样死去。
水碧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跪在了她的身旁,泪渐jiàn 流了下来“小姐,小姐……”她家小姐只从嫁进宣王府,就再也没有享过一天的福,甚至把家人的性命都赔了进qù 。
玉凝妆转过头,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人总归是要死的,水碧,莫说了。”
水碧含着泪,依然像平常一样,轻轻的把她的袖子放下,遮住那令人 寒心的伤疤,水碧站了起来,含泪,颤抖着手“小姐,这外边冷,奴婢去拿薄被来。”
水碧转身便是走回院子而玉凝妆没有回应,立于闭着眼睛,若不是有时风吹过,眉毛一颤,和偶尔咳嗽一下,定然像真的安然死去一般。
水碧走进了院子,吩咐小丫鬟去拿薄被,然而进了屋子,却是只见宣王穿着一身白袍,立于房间之中,水碧脚一顿,却还是走了一步上去,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也得行礼“参见王爷。”
宣王转过身去,只见脸上全是冷冽,魅人的凤目似无情一般没有存在任何感情,薄唇抿着,常年战尽沙场,皮肤却是异常的白皙,不愧是京城四大美男之首,夜千痕。
夜千痕微眯眼睛,看着水碧“王 妃人呢?”
水碧身子一颤,跪了下来,咬着嘴唇含着泪“小姐在东园梧桐下。”
夜千痕哼了一声,甩袖走了出去。
水碧看人走了,赶忙的擦了擦眼睛,赶忙拿过薄被给玉凝妆送去。玉凝妆安静的闭上,多想难得这样安安静静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然而那个人却是不如自己的愿,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感觉,她甚至对这种感觉很敏感,身子渐jiàn 紧绷了起来。夜千痕一步一步的向她,她穿着白裙,面色也犹如白衣一样的颜色,时不时的咳嗽的一两下,没有盖一件东西,身子依然的单薄,和他们八年前初次见面的时候差别太大,他瞬间有了一丝恍惚。
玉凝妆渐jiàn 的睁开了眼睛,转过了头,抬目对上了他的冷目,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浅笑着开口“果然两个冷清的人,不适合在一起。”
夜千痕心里惊yà 了许多,以前他见她,她要么是冷嘲热讽,要么就是冷面对待,要么就是当他是空气。
夜千痕低头看着她,突然开口“你爹娘不是我杀的。”他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玉凝妆一愣,倒是惊yà 了一丝,便是一闪而过,抬起了手,理了理被吹乱了的发丝,手臂上让人心寒的伤疤又再次,裸露了出来,转过脸没有再看他“我知道,我不会恨你的。”
夜千痕看着她手臂上的伤疤,渐jiàn 的皱起了眉头,抬手抓住她那只裸露出来的手里,用手掌遮住了那道伤疤,双眼渐jiàn 冰冷,然hòu 开口“你不 知道。”
玉凝妆看着那只被他握住的手臂,垂目,虚弱而又淡淡的开口“我说了我不会恨你的。”
夜千痕却是很执意,憋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你恨,你恨了七年,你恨我骗了你,毁了你,不是么?”
玉凝妆抬目看着他,渐jiàn 的笑了起来“宣王爷,我恨的是我自己。”一阵冷风吹过,玉凝妆虚弱的身体抖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
夜千痕皱起了眉头,伸手轻而易举的把她揽在了怀里,当把她抱在怀里,却是发现她变得异常的轻,轻的让人不可思议,手也是无力的垂落着,他看着异常的刺眼。
玉凝妆头无力的歪在他的胸口,突然笑了一声,犹如任人摆布的布偶一般,让他抱着自己走。
夜千痕垂目看着她,突然问“在笑什么?”
玉凝妆垂头,费了好大劲慢慢把自己的手抬起来放在胸前,用轻的不能再轻的语气“王爷,八年了你这是第一次抱我。”然而她的这句话,却是刺痛了他的心。
然hòu 异常的柔和的展开自己的手掌,难得两人之间和平的谈话,摸着自己的指尖“手里的茧都没了,有多久没碰剑了?要是八年前,我不抢着当这个王妃,我说不定还是那在战场厮杀的玉容将军。”
夜千痕突然的问她“你很后悔。”他却不是在问她,而是帮她回答她的心,可是他却是不后悔,只是当年他的一个冲动致使他们两人越离越远,快犹如仇人一般。
玉凝妆哼笑了一声“怎么不后 悔,若是我还是那玉容将军,我说不定有多逍遥自在。”
夜千痕抿起唇,不在说话,抱着她回了院子,半路碰到了拿着薄被的水碧,赶忙把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玉凝妆微眯眼睛看着要掉眼泪的水碧,逼得水碧把眼泪收了回去。
夜千痕把她放在了床上,难得仔细的替她盖好被子。
水碧不敢再看下去,转过身走了出去,憋住的泪才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夜千痕坐在她的旁边,穿着一身白袍,玉凝妆打量了过去道“这白袍还当真适合你!”
夜千痕看了过去,没有再说话,玉凝妆便是开口“你不回答,要是以后要和我说话。可就没那个机huì 了。”说着转过了头。
夜千痕正是要开口的时候,却是被打断了“水碧姐姐,求你和王爷说一声吧,苏姨娘喊着肚子不舒服,怕是动了胎气,要见王爷。”
玉凝妆又转过头看他的表现如何,看他依然坐在她身边,不由开口“去吧。”
夜千痕站了起来,走了出去,而玉凝妆却是自然而然的笑了,没有半分不喜。
然而传到她耳中的却是“动了胎气就给本王找大夫去,找本王有什么用,本王又不是大夫!”
“可是王爷……”
“要是她苏浅媚肚子不舒服就去找大夫,别烦本王!还不给本王滚!”
“是,是,奴婢省得,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玉凝妆整个人愣了,自从七年前的那件事,她便是没有出过院子,他纳得妾她也没再有见过,顶多也是听说丫鬟说哪个受宠,而苏浅媚则是他最宠的一个妾,以前他来他这里,这个妾都是找各种理由让他去她那里,而他都是马上就走。
玉凝妆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夜千痕走了进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房间宁静了一会儿,她用轻的不能在轻的语气“为什么不走?”
夜千痕转过头越来越没有血色的她,盯着她许久“没有。”然hòu 摸着腰间那精致玉佩,然而玉佩上miàn 刻着一个玉字。
她看他不再回答,也不再继续问下去,看着他手上的那枚玉佩,微微愣了一下,然hòu 伤神的转过头,微弱 的叹了一口气。
夜千痕看着她,突然问道“今天你怎么不赶我走?”
玉凝妆笑了,并没有去看他“王爷,难道很想我赶你么?”然hòu 呼吸缓慢的开口“王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爷,我……真的……不……会……恨……恨你的。”突然像是断了呼吸一样,没有再有虚弱的声音。
夜千痕听了她的话,走至她的床边坐下,手难得轻柔的把她轻轻的抱在怀,声音不再冷冽,而是变得难得“妆儿,这七年我多想和你和好,可是你却不给我机huì ,你说要是以后你一直像现在这样该多好。”却是感觉怀里的人儿,头靠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鼻子下没有再呼出的气,手死死的垂下,没有任何的生qì ,他抬起握住她的手掌,却感觉手掌中那只原本还有些温度的手渐jiàn 的冰冷。
水碧擦了眼睛,走了进来,看着没有任何生qì 的主子,一步一步走进,瞪大了眼睛,伤心欲绝不敢相信的跪坐在地地上“不可能!不可能!半个时辰还没到的。”
夜千痕愣了,抬起手把手指放在她的鼻息之间,却是没有任何生qì ,瞪大了眼睛,手垂了下来,脑子却是闪过,她,死了。他再也没有机huì 听她说话,哪怕是一个眼神。夜千痕瞪大了眼睛,眼睛充满了血丝,紧紧的抱住了她“来人,给本王去请太医!快去请!”声音吓得那小丫鬟抖了一下,赶忙冲了出去。
水碧跪在地上哭泣,一步一步的跪着走到床边,拉起她的手“小姐,奴婢带你走,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奴婢带你走。”
夜千痕抬手挥开水碧的手,语气 异常的寒冷“她不是你的小姐!”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她是我的王妃,她是宣王府的王妃,是宣王府的主母。”
水碧跪在地上,泪一滴一滴流下来“小姐,是奴婢对不起你。”
太医来得时候,诊脉之后摇了摇头“王妃娘娘已经走了,只是王妃为何会死前中了安郁散,绝子药……”
水碧手一顿,夜千痕一愣,看向水碧,太医识相的退了下去,夜千痕看着躺在床上已死的玉凝妆,面容异常的狰狞“说!王妃为什么中了这么多毒药!”
水碧跪在地上,泪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王爷,小姐知道这几年来药里都被人下了药,一次比一次重,奴婢每次要把药拿走,可是小姐却是把它喝了下去,即使这次的安郁散,小 姐也不怕死的喝了下去,小姐还说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了她可以牵挂的,也没有人去牵挂她,说总归最后都是她自己愿yì 去死。”水碧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了,咬唇跪在地上。
夜千痕坐在死寂的她的床边,抬起手抱起她,手抬起微微颤抖着摸着她的秀发,却是从中摸到了许多白发,夜千痕把她的头安在她的肩头“你说八年我只有抱过你一次,可是你何曾给我机huì 去抱你,连我最后唤你一句妆儿你都不听,你到底……到底有多恨我。”抓住她的手不停的摸着,恨不得把她摸醒“妆儿,你醒醒,我一直都没有离开你,妆儿。”渐jiàn 的闭上眼睛,隐隐约约泪滴了下来。
夜千痕渐jiàn 的睁开眼睛,眼睛猩红淡淡开口“把后院那些女人杀了,一个不留!”
“是!”突然一个黑影闪过。
水碧听了声音,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说的是一个不留,连有着身孕的苏浅媚,他也不留,宁愿膝下没有子嗣也不留有孕的苏浅媚,面前这个人让她猜不透,异常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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