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内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一夜,耿燉提前出城让城中局势骤变,原本准备等姜有光带兵进城之后,在发动反清事变的姜襄,不得已提前发动。
幸而姜襄对城中进行了严密的监视,加上大同是姜襄的老巢,虽有些匆忙,但也没有出现什么纰漏,当他撕掉伪装,开始实行全面戒严,城中的旗丁和清官很快就被抓捕歼灭。
在巡抚行辕,红甲汉旗牛录吴二牛,向监视的大同士卒主动投诚,并劝说行辕内的旗丁投降,因为有他的投诚,军营方面的大同士卒也有了准备,将五百旗丁堵在营内,打死两百多人,牛录周铁斌也被乱铳打成了筛子,剩下的全都成了俘虏。
此时天以渐亮,可是大街上却空空荡荡的,城中百姓还在恐惧之中,所以人都躲在了家中,不敢出来,只剩下一队队巡逻、搜捕的士卒,在街上奔跑,整个大同透露出一股紧张的气氛。
现在城门全部关闭,所有人都不得出城,城里的满清官员,都被要求到总兵府大堂来,有的则被士卒从宅子里揪出来。
在总兵府的大堂内,官员们人心惶惶,傻子都猜出来要变天了。
那些昨晚得到通知,知道姜襄要兵变,却没有出城的人,更是两股战战,神情惨白。
两名清廷官员,悄悄靠近在一起,朔州知州王家珍对兵备道宋子玉道:“昨晚我得了撤退的通知,本来已经出了驿馆,上了马车,不料城中忽然乱起,姜襄带兵堵了南门,结果走不成,刚回驿馆就被士卒带到了这里。唉!功亏一篑,差一点就走脱了。”
“我也是!”宋子玉苦笑道:“我都到南门附近的街道了,结果姜襄带骑兵杀到,我就只能先回去,估计是有人告密了!”
宁完我到了大同之后,为了指示大同府加征钱粮,所以将各县各州的官员都叫到大同来,正好被姜襄一锅端,算是帮了姜襄一个大忙。
“该死的告密贼!”王家珍咬牙切齿道。
这时,一旁的通判扬逵听到两人的话,没好气的说道:“要是有内贼告密也就算了,关键根本没人告密,是耿燉那厮先跑,引起了守城百户的疑虑,告诉了姜襄,我们才都被堵在了城中!”
“什么?”两人听后,一脸妈卖批的表情,没想到是被自己人给坑了。怎么遇上这么个坑货,他们也太冤枉了。
“哎!其实姜襄掌握大同军权,又与朝廷不和,迟早会发生兵变,只是宁巡抚糊涂,太过自信,没有提防他,反而送上门来,还逼着姜襄出兵,把我们都害了!要是宁巡抚谨慎一点,我们岂会落在姜襄这厮手里!”扬逵懊悔道。
宋子玉慌道:“说话小心点,当心脑袋!”
“能不能活过今天还是问题,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扬逵是扬振威的表兄,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众人正惶惶议论着,一队甲士忽然进入大堂,将他们逼退到两侧看好,众官都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这时一身铠甲的姜襄从后堂走到正堂,他将头盔取下放在案上,不多时,几名将领便鱼贯入堂。
“大帅,旗兵除了投降和被俘虏的之外,余众尽皆授首!”高鼎铠甲上血迹斑斑,抢入大堂大声禀报,话刚说完,身后一名旗丁牛录也进入大堂,站在后面。
“禀报大帅,八百旗丁,三百人投降,被杀二百,另有三百余人被我军俘虏,城中清兵已经全部肃清,城中官员也大都在此!”牛光天禀报道。
他说完,那吴二牛忙上前拜倒:“小人拜见大帅,如今战毕,小人特来拜见,愿为大帅效犬马之劳,为大军前驱!”
姜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昨晚带着行辕旗丁投降的那个牛录?”
“正是小人!”吴二牛忙磕头道。
城中的八百旗丁本来是个麻烦,不过这吴二牛投诚,让行辕内的三百人不战而降,又让军营外巡视的大同官兵有了准备,歼灭了营中的五百旗丁,给姜襄省了不少麻烦。
“你做很好!就跟着本帅干,这次功过相抵,从前不管你做过什么,就此了结,以后多立功劳,本帅少不了封赏!”姜襄摆手说道。
吴二牛谢过,这才起身,一旁的胡为宗等姜襄说完,赶紧问道:“宁完我何在?”
高鼎、牛光天等人都答不上来,最后还是吴二牛禀报道:“禀报大帅,宁完我那个畜生,让我留下掩护他出城,他便与粘杆处的密探头子陈向升一起往南城而去了。”
“还有粘杆处的探子头目?”胡为宗听了眉头一挑。
这时姜襄道:“总舵主可以放心,南门只开过一次,就只有耿燉那厮逃了出去,宁完我还有那个叫陈向升的都还在城中,本帅已经让人四处捉拿,除非他们插上了翅膀,否则绝对逃不出城去!”
正说着,堂外忽然一片喧哗,姜襄抬头望去,便见一群士卒押着几人,拳打脚踹的踢进堂来。
其中一人,被士卒五花大绑,打得鼻青脸肿,光秃秃的头皮上,后脑勺鲜血淋淋,那本该有条鼠尾小辫的地方,皮肉都少了一块,不知道是谁将他的辫子直接拔掉了。
这不是宁完我么?两侧的官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扭过头去,不敢看这一幕。
姜襄虽然是军阀,可是为了能在大同站稳脚跟,他对大同府的百姓还是比较维护,姜家也是将大同一地当做老巢来经营。
这厮一来大同,就让清廷官员强征粮草,早就惹怒了众怒,因而大同的士卒下手极狠,宁完我几乎是被踹进内堂。
为满人效力三十多年,平时都是作威作福,几时受过这种待遇,宁完我被一顿打骂,内心早就受不了这种折磨,想要得到解脱。
这时他往上一看,正好看到了姜襄,立时就挣扎着向前,双膝跪倒,喘着粗气,急促的哀求道:“姜军门,罪人愿降,罪人愿降!姜军门放罪人一条生路,罪人愿意为军门招抚山西,助军门一臂之力!”
两侧站着的清官见此不禁面面相赫,他们想来,宁完我乃山西巡抚,摄政王信任之人,怎么也得为大清尽忠吧!就算不求死,也该闭目不言,摆出不合作的态度,可不想这厮一见姜襄,腿就软了,居然直接乞命投降。
一些人立时后悔起来,暗道宁完我能做到巡抚,还是有些道行的,他们纷纷后悔方才姜襄出来时,没有像宁完我一样果决,立刻跪地乞命。
姜襄看着宁完我,心中快意,他受了清廷十年的鸟气,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一时间,他不禁哈哈大笑,“宁抚台这么想助本帅一臂之力,那本帅就借你人头一用,以示本帅反清救民之决心,如何?”
宁完我听了脸色顿时一阵煞白。
姜襄早有打下太原的计策,让宁完我去招降,反而会让太原提起警惕,对他来说,死的宁完我,比活的更有用。
说完,他又扫视堂内两侧,“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明日全部拉到城外祭旗,以振军心!”
两侧的清廷官员,没想姜襄居然这么狠,要把他们全部杀掉,身子顿时抖的跟筛糠一样。
明共治四年九月初,清顺治十年,就在明朝内部,楚王彦与鲁王以海、国姓成功于宁波海外商谈之际,清大同总兵官姜襄于大同镇割辫反清。
是日,近万大同士卒,列阵于城南,姜襄筑高台,寸碟清巡抚宁完我,杀大同官员十余人,八旗俘虏二百余众,誓师反清。
行刑之时,有多达万余军民围观,无不拍手称快,大同全城割辫,复汉家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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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