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到不怕未知的,不怕我的人类是什么时候了?
除却那个巫女,除却那个黑白,在结界内,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吧?
当然,结界外也是如此。
不过那个不害怕我的人类,嗯,真是不好的回忆。
不得不说,赖政真不妙啊。超不妙的。
好烦,好想吓唬他。不爽那些看明白了我的人类,这样子的话,如果他传播了我的真身出去,我不是不能让人害怕了吗?
真恶心,明明只要一直害怕我不就好了吗?
这样子我不是更想吓他了吗?这种人被惊吓的时候,才是最美味的粮食。
“看我,把他附近的树木全部变成啊!好痛!你这个鬼巫女!”
在解除了能力的鵺旁边的,是坏笑着的灵梦。
鵺捂着头:“你这家伙啊!我想要吓一吓人而已哦!我连酒都没喝啊!就是想吓一吓他!又不会怎么样啦!”
“你要在巫女面前伤害人类!”灵梦笑容越发猖狂狰狞:“看来今天必须得展开妖怪退治才行了!”
气急败坏的鵺大叫道:“我要用实力堵住你的嘴啊!淹没在不明真相的飞行物体下吧!”
迎着朗朗晴天,高空的鵺妖和巫女展开了一场弹幕战。
————
底下,在树荫下穿梭的秦登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逸散的弹幕飞到了很多地方,但独独对秦登附近毫无影响。
走回村里,已然过去了许久,没有表的秦登不能得出准确的时间,但他依然要去拜访守矢神社。
“怎么走不会累呢?”在缆车还未开放的现在,普通人体力的秦登陷入了对自己计划的怀疑中。
混蛋,人类怎么可能一次性走完两段神社的路啊!
于是思前想后,秦登决定仰头大喊:“我要一份报纸!”
当然,他是跑到了村口附近喊的,为了防止村民们害怕。
“欢迎观看!天狗的报纸哦!”空中落下来了一份报纸,轻盈着地,伴随而来的,是飞速飘走的声音。
拿起报纸,单薄而少的内容,配上图片,反倒是有种看网络营销号的感觉。
真是不妙,看来今天不太适合出行了,文文有在村子附近活动。
虽然凭借幸运,秦登自然能登上妖怪山的山顶,但这既不是智慧带来的,也不是武力带来的,而是那份幸运。
就好像自己在打则,明明已经拥有选用uuz这种类型的优势了,面对对面的新手青蛙,却要靠弹幕立回摸死一样。
是最优解,最没风险,但是最不好玩。
阅读着短短的报纸,秦登一步步迈回了村里。
背着药筐卖药的兔子,还在开放的铃奈庵,将要关门大吉的寺子屋,村落中心的稗田家。
一切都犹如幻想般。
拦下兔子,用身上剩下的钱买些普通的药备用;
对正在寺子屋门口的白泽打声招呼。
路过自己的本职工作的位置,向门卫问好。
终于走到了铃奈庵门前,却被告知今日有事早些关门了。
算算日子,小铃应该也步入告别人里世界的正轨了。
从铃奈庵处离开,天色渐暗。
路上喧闹的行人渐渐减少。
吆喝声,打骂声减少,不再进入耳朵。
秦登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雾之湖旁边的森林里了。
自己的双腿正一步步走向红魔馆,走向村民眼里的恶魔之馆。
很高,很大,很宏伟。
壮丽的景色映入眼帘。
不眠不休的门番今日也在绝赞打瞌睡中,临近夜晚,馆内的主人也要出来活动了。
那是一个如孩子般任性吵闹,如暴君般肆意妄为,如勇者般威风凛凛的妖怪。
秦登叹口气,与红魔馆的门番打个照面,而后转头便走。
不到时间,仍不到时间。
双腿再一次迈开,今日已数不清迈开了几次。
这种探索已知的未知,真是令人着迷。
再一次回到村里,天色已然暗下来。
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的家。
不算破落,不算繁华。
是必然的,因为最繁华不过江户,最破落不过草屋。
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秦登不喜欢喝酒。
他在屋子里,吃了点食物,点了个油灯。
现在该拿出一些东西来了。
在香霖堂买的笔记本,在香霖堂买的笔。
正在记录一些不应该被看到的内容。
包括大结界内妖怪的一部分未来,包括没怀疑过海螺姑娘时空的疑点。
包括很多很多,也包括秦登的试验。
“鵺妖对我表现出了明确的兴趣,不出意外今天没遇到妖怪有她的一部分出力。”
他叼着笔,继续写道:“灵梦果然还是对村里的人有着巨大的隔阂,这是我愉快生活的一部分绊脚石。”
“隙间妖怪没有出现,要不就是纰漏,要不就是幸运。”
“我买药时旁敲侧击地提了一下对月球的所谓猜想,被铃仙赶忙制止了,说明月之都的恐怖还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的背上有门扉吗?”
写完,秦登合上了笔记本。
他没有烧毁,也没有藏匿它,而是随意地将它放在桌面上,因为它会幸运地不会被注意到。
他端起一杯茶,茶叶也是从香霖堂拿的。
热气升腾起来,他轻轻将其吹散。
再一次升腾,再一次吹散。
反反复复,如孩子般的欢乐。
“生活有趣吗?”他如此问自己。
“以前没有,现在或许。”
“是如此吗?”
“是如此。”
“如果这个地方也被你探索完了,不就再度变得无趣了吗?”
“那我就探索的慢点,慢点。”
“但迟早有一天会探索完的不是吗?届时你要怎么做?”
“我会自杀。”
“我希望你到时候能改变想法。”
“我也希望。”
秦登饮下热茶,月光照下。
洒在床边。
沐浴着光芒,秦登的影子几乎和秦登在一起,要看不见了。
他靠斜坐了点,让影子拉长些,这样就不会只有他自己了。
秦登感觉自己好卑鄙,好恶心,明明很多事都知道,却不能直接说出,不能直接扰乱前方,让它变得混乱。
他要依照着自己懂的内容前行,一面是说着要好玩,一面却是想着不想死。
害怕孤独却依伴着孤独,因为失去了孤独自己便是真正的孤独了。
太恶心了,太纯粹了,也不知是恶心得纯粹,还是纯粹的恶心。
死亦何难?
难的是孤独里不孤独自己,难的是死的时候孤立自己。
“但我来到了这里。”他安慰着自己。
放下茶杯,再倒下一杯,看着热气再度升腾,拿手去拂,是细细密密的水珠。
秦登舔了一下手,再度放下。
“晚安。”
“你在和谁说?”
“当然是你。”
“原来你在和自己说啊。”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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