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刚刚知道亲儿子没了,正是悲痛欲绝之时,可作为当今太后,她终究不能像一个普通人家的母亲那般一门心思扑在丧子之痛上,在这帝皇家,她更多的是忧心于太子,不得不用心地关注起朝中的动向!
可是这个时候,当发现越来越多的迹象显露出了蹊跷,张太后心里越发不安,可她终究是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心里不免有些慌,六神无主之下,倒是希望有人能给点确切的建议。 要百~万\小!说 ww要w·1ka书nshu·
听了谷大用的话,张太后倒也在犹豫,只是想了想,张太后觉得谷大用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可还是不安道:“可是京里,不是还有兴王父子吗?”
“他们?”谷大用不屑地道:“奴婢的厂卫人手,早已将他们盯紧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奴婢甘愿冒着杀戮宗亲的风险,将他们斩草除根。”
张太后这才安心了一些,便道:“原来是这样,若是如此,哀家倒是心安了一些了,不过哀家还是暗暗给鲁王一道懿旨吧,让他择机行事,而今京里的气氛变幻莫测,谁也无法预料明日会发生什么,既然是廷议,马上就要开始,那么你去和王公他们打个招唿,让他们早早请太子克继大统吧,这太子一日不登基,哀家啊,心里越发的是不踏实,总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似的。”
谷大用便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知会王公。”
“去吧。 要百~万\小!说 ww要w·1ka书nshu·”
张太后见了谷大用,心里方才稍安了一些,对于这件事,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太蹊跷了,尤其是詹事府里的人的反应,还有那一道奏疏,可转念想起谷大用的话,也是在理,不免令张太后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风声鹤唳了,京卫和厂卫,现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自己确实不该有这么多的疑虑。
噢,还有那兴王父子,这父子二人,未必是什么省油的灯,可转念一想,这兴王,可是弘治先皇的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连着亲,又有厂卫盯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只是眼下,还是等廷议之后才还定断一些事情,只要廷议确定了太子登基,那么一切也就好说了。
两日之后,一大早,天空就下起了雨,雨水飞溅,却没有阻拦得了百官们朝向紫禁城方向而来。
作为内阁首辅,王华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今儿一早就已到了午门,这一场廷议,宫里已经打过了招唿,现在是非常之时,王华显得尤其的谨慎。
他不得不谨慎啊,王华宦海沉浮,怎么看不出自陛下的噩耗传来,这京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他作为百官之首,就怕会引起什么动荡,不得不有所防范。
过不多时,杨一清、蒋冕便都来了,谢迁现在则在病重,已不能动身了。
看了一眼杨一清和蒋冕,王华只轻轻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现在大家各有心事,都是缄默不言。
等到百官纷纷到了,午门终于大开,人流鱼贯而入。
等到了太和殿,朱载早已坐在了御座旁的小锦墩上,而在这附近的耳室里,张太后的凤驾也已是到了,她命人垂了帘子,正襟危坐地旁听。
百官们一看到太子,还有这架势,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再此之后,钱谦一身戎装,亲自带着一队兵马,守卫在了太和殿之外。
等众臣都分班站来好,便纷纷行礼道:“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朱载顿了一下,点点头道:“平身。”
诸人纷纷站起,接着又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若是以往,只怕首辅大学士还未开始主持廷议,大家就已经开始议论开了。
可是现在,大殿之中,每一个人都仿佛怀着心事,都木然地呆立着,大殿里,竟是静得落针可闻。
朱载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毕竟年纪幼小,从前的事,都有惯例可循,倒是可以应对,可是今日,却显然很不相同,于是他无措地看向王华。
王华朝朱载点点头,方才站出来道:“今日要议的只有一件事,陛下遇难,极有可能已经大行了,而今人心浮动,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要议的,就是治理陛下丧事,以及太子殿下登基的事宜,不知诸公,可有什么高见吗?”
王华直接开门见山,到了现在,说任何话都没有意义,就算有天下的事,也及不上太子克继大统。”
张太后躲在珠帘之后,心里暗暗点头。
朱载反而显得紧张,王华说罢,这大殿之中,竟是无一人开口,每一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垂着头。
王华忍不住皱眉,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理应开始有人附和的,可是看大家的态度,似乎很是忌讳。
他接着道:“怎么,诸公没有什么高见吗?既然如此,那么……”
“王公……”
就在此时,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只是……竟是杨一清。
王华想不到杨一清会打断自己的话,面露诧异之色,道:“杨公有何高见?”
杨一清含笑道:“陛下大行,至今死不见尸,国人相疑,天下非议四起,可是太子殿下太年幼了,王公认为,太子殿下足以担当大任吗?”
这一言,犹如惊雷,万万料不到杨一清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毫无预防下,他不禁呆了一下。
珠帘之后的张太后,也是惊得身躯一颤,她虽是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当知道站出来的是杨一清,却还是没有把持住。
若是站出来的,是一个御史,是一个郎中,是一个主事,甚至是一个尚书、侍郎,张太后都可以接受,可是……怎么可能是杨一清……
杨一清这话并不难读懂,可这居心……
王华心里顿时大怒,厉声道:“这是什么话,太子克继大统,这是祖法,无论他年纪几何,都是理所应当的,杨一清,你何以说这样的话?”
杨一清却是木若呆鸡的样子,并没有咄咄逼人,而是徐徐地道:“可是社稷更重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