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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 油灯如豆的屋内,楚芊芊与丹橘饱饱地美餐了一顿。
吃完,楚芊芊餍足地眯了眯水润的眼眸:味道不错。
能被她说不错的,一定是非常好吃的。
诸葛夜拿出洁白的丝帕,很自然地擦了擦她还沾着辣油的唇角。
楚芊芊也没躲,就那么任由他擦着,擦完左边,又偏过脑袋,让他擦了右边。
诸葛夜轻轻一笑,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了出来。
一旁的丹橘忙捂住了眼睛,你俩这么秀恩爱真的好么?
呆不下去了,丹橘收拾了碗筷,道了句我去洗碗,便逃一般地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楚芊芊与诸葛夜。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
楚芊芊微微一笑。
我先说。
你先说。
楚芊芊笑着道:好,我先说。
嗯。诸葛夜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了,好像。
楚芊芊倒了两杯温水,一个给自己,一杯给诸葛夜,说:就这么冲进来了,不怕被传染?
不是能不能,而是怕不怕。能是一回事,怕是另外一回事,一如许多人站在高楼上,明知自己不会摔下去,却依然无法克制那种畏高的恐惧。
诸葛夜勾唇一笑:怕也来了,是不是很感动?
楚芊芊笑着点了点头:是,我应该很感动。
应该……
这么说,其实不怎么感动。
诸葛夜像被泼了盆冷水,可怜兮兮地望向了她。
楚芊芊失笑,理了理垂落在脸颊的发丝,道:不是你做的不好,你做的很好,是我,我这里……少个东西。
说着,她指向了自己心口。
少了什么?心?
诸葛夜怔怔地看着她指尖落下的方向,那是少女身上最柔软美丽的地方。
粉色裹胸、嫩白肌肤、一对饱满的丰盈呼之欲出,丰盈间,浅浅的沟壑若隐若现……他甚至能想xiàng,那若樱桃般粉嫩诱人的小点。
诸葛夜的血液,一下子从脚底,冲到了头顶!
他转过身,不敢再看!
楚芊芊微微倾过身子,疑惑地问:你生qi了?
诸葛夜摇头:没有,我……
我都不记得你说什么了,怎么生qi?
楚芊芊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你不舒服吗?
诸葛夜低头,看了看突然立起来的兄弟,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qu!
我……好热,我出去吹会儿风!也跟丹橘一样,逃一般地离开了。
楚芊芊困惑地眨了眨眼,热吗?这屋子,没烧炭火也没烧地龙呢。
……
半个时辰后,苏安盛带着一群宫人,全副武装地来了。
他们的头、手、脖子、脚,全都被后布裹得死死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乍一看,把诸葛夜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见鬼了!
老奴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万福金安。苏安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奴才奉皇上之命,带了太医为楚小姐诊病,若楚小姐一切安好,便即刻接楚小姐与世子爷回京。
诸葛夜没动。
苏安盛赔了个笑脸,解释道:王爷王妃还等着您回去呢。
诸葛夜眉梢一挑,侧过身,放行了。
苏安盛暗暗摇头,有个厉害的爹就是好哇,哪怕把天给捅个窟窿都有人给你补上!
太医给楚芊芊把了脉,确诊为过敏,开了个方子,可一想到对方的医术不在自己之下,又把方子给塞回医药箱了。
但本着尽职尽忠的责任,他还是问了两句,恕在下多言,楚小姐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过敏?是吃了什么,吸入了什么,还是摸了什么?
这也是丹橘很想弄明白的地方:太医,小姐吃的喝的闻的接触的,我们也全都做了……
太医笑了笑,和颜悦色道:过敏症不同于中毒,不是说接触到的人就一定会有反应。不必管其他人怎样,楚小姐只要想想从前没碰过今天却碰了的,或许,它就是引起过敏的根源。
楚芊芊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按照原主的记忆,她不能吃甘草,而腌制话梅的其中一味佐料便是甘草,所以,她才会在含了话梅后起了一身疹子。
但她对甘草过敏的事只有沈氏与碧珠知晓,丹橘、姚汐、二小姐、三小姐,她们全都不清楚才是,所以她的过敏……应该是个巧合。
可为什么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呢?
收拾完东西后,一行人离开了疫区。
诚如上官仪所料的那样,楚芊芊来得晚,村民们全都闭门睡觉了,没人发现他们,至于守门的侍卫要如何保守秘密,那是陛下的事,不是楚芊芊的难题,也不是王府的难题。
临上马车前,苏安盛似是无意地呢喃了一句:禧嫔娘娘触怒龙颜,被褫夺封号,降成答应了。
禧嫔,那个下令将她送往疫区的主子娘娘——
听魏嬷嬷说,她是皇后的内侄女儿,颇受陛下宠爱,竟一下子跌入泥堆了。
楚芊芊困惑地看向了苏安盛。
苏安盛却仿佛什么都没说似的,笑着福了福身子:世子爷慢走,楚小姐慢走。
楚芊芊还在看他。
诸葛夜吃味儿地捏了捏楚芊芊的手:太监有什么好看的?比爷好看?
楚芊芊笑着放下帘幕:没,谁都没你好看。
这是大实话。
王妃那么美,生的儿子怎会不好看?
诸葛夜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他知道楚芊芊并不是真的在欣赏苏安盛的容貌,那老家伙,虽也算得上闭月羞花了,可楚芊芊又不是花痴。楚芊芊怕是想问陛下是怎么突然改biàn主意,既放了他们出疫区,又责罚了禧嫔。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猜测的——
念头闪过这里,那边,楚芊芊反应过来了,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有爹就是任性啊。
诸葛夜抛了个小媚眼:你也可以任性。
楚芊芊摇头:我没你那么好的爹。
诸葛夜道:但你有我。
马车停在了楚家门口,诸葛夜看着被自己捏了一路的小手,指尖动了动,松开,不一会儿,又握住。
那个……到了。他说。
楚芊芊点头:嗯,是的,到了。
诸葛夜的喉头滑动了一下:那我走了。
楚芊芊:嗯,好。
诸葛夜犹豫着松开了她的手。
楚芊芊站起身,打了帘子准备下去。
诸葛夜又一把扣住了她手腕。
楚芊芊回头,微微xiào道:还有什么事?
呃……诸葛夜张了张嘴,没。
告辞。楚芊芊继续掀开帘子,躬身出去。
眼看着她就要踩上车辕旁边的木凳,诸葛夜又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楚芊芊眨了眨水汪汪的眼:嗯?
诸葛夜深吸一口气,眼神微闪道:我送你进qu,你今天晕船了,还没完全恢复吧?嗯,我就知道你还没恢复,是不是浑身无力?嗯,你一定没什么力气!
楚芊芊:……
诸葛夜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你送回莹心堂我再走吧。
楚芊芊挑眉道:我恢复了,走得动。
……被拒绝了。
看着那窈窕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尽头,诸葛夜一口咬在了柚子上,还想摸摸小手的,没摸够。也想亲亲小脸的,没亲成。
抓心挠肺!
……
马车抵达王府,诸葛夜迈步走向了自己的琉景阁。
一路上,他碰到了不少丫鬟。
他疑惑地问一旁的长随:诶?王府什么添了那么多人?还都是丫鬟?
长随怔住了:添?没啊,一直都是这么多人啊,这算少的了,平时,园子里、路边、亭子里全都是丫鬟。
是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爷!你的眼里总算看得到女人啦?长随打趣地说。
诸葛夜踹了他一脚:滚!
……
从大门到琉景阁,诸葛夜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丫鬟,更奇怪的是,他看每个丫鬟都觉得像她,可走近了又全都不是她。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失望,反正整个情绪,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夜里,王妃来看了他一次,他心里一直怦怦怦怦跳个不停,怕王妃瞧出异样,索性装睡了。
后半夜,摄政王又来看了他一次,他装睡的功夫炉火纯青。
摄政王撩开他衣袖,看了看他手臂,又挑开他衣襟看了看他脖子,最后,摄政王用那布满厚茧与伤痕的手,轻轻摸上了他额头。
那一刻,躁动半夜的心,终于沉静了。
……
莹心堂内,沈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喜极而泣:听说你被送到疫区了,我吓死了!你怎么出来的?
楚芊芊擦了她眼泪,轻声道:是王爷和世子出面了。
是他们啊!沈氏激动得破涕为笑,这门亲事真是挑对了!阿弥陀佛,你总算是嫁了户好人家。
沈氏不懂皇权之间的利害关xi,只知疫区能进不能出,但摄政王是陛下的叔叔,想来陛下不会不卖他面子。
旁的,如禧嫔落马,楚芊芊没提,她深闺妇人,自然也没想到那禧嫔的身上去,只又问:你那些疹子是怎么搞的?
过敏。楚芊芊很诚实地答道。
你吃甘草了?沈氏后怕地问。
那话梅是用甘草腌制的,我误吃了些。楚芊芊说完,沈氏道了句原来如此,楚芊芊又问,我对甘草过敏地事,除了您和碧珠,还有没有人知道?安素素或者……老太太、父亲?
沈氏很肯定地摇头:除了我和碧珠,他们都不知道。
所以……真的是巧合?
回房后,楚芊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丹橘从魏嬷嬷那儿回来,见楚芊芊依旧睁着眼睛,就道:小姐,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今天咱们被那伙人送到疫区后,二小姐、三小姐回屋就跟夫人坦白了。夫人气得将她们罚去了祠堂,现在还跪着呢,夫人大概是忘了,要不要……接她们回来?
楚芊芊看着帐幔上的珍珠穗子,云淡风轻道:跪着。
那么爱巴结姚汐,就好生享shou一下巴结的好果子。
丹橘也觉得二小姐、三小姐欠收拾,明知自己的姐姐与姚汐水火不容,还屁颠屁颠地跑去做姚汐的跟屁虫,真是都快忘记自己姓楚了。
哦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丹橘将灯芯调弱了些,准备走了,又回过身道,夫人今儿是真的气坏了,说郡主与秦姨娘教女无方,要冲过去找郡主和秦姨娘的麻烦,被魏嬷嬷拦下了。
是魏嬷嬷告诉你的?楚芊芊问。
是。怕小姐误会,丹橘补了一句,但奴婢问过琥珀和玛瑙了,确有此事。
楚芊芊眸光一动:是魏嬷嬷叫你去找她们求证的,还是你自己去的?
丹橘不明白这有什么关xi,但还是答道:魏嬷嬷说,要是我不信她的话,可以问问琥珀和玛瑙,她们全都看见了。
她被送去疫区,虽说与二小姐、三小姐有一定关xi,但关xi不大,沈氏责罚她们两个尚且师出有名,可若与安素素、秦姨娘掐起来就有些不能服众了。
魏嬷嬷拦下沈氏是对的,魏嬷嬷做了好事要留名,也是没错的。
楚芊芊更在意的是,二小姐、三小姐那么愚笨的脑子、那么贪生怕死的性子,怎么会主dong向沈氏请罪呢?这摆明是往沈氏的枪口上撞。
除非——
有人教她们这么做!
眸光凝了凝,楚芊芊朝丹橘招了招手:你过来。
丹橘递过耳朵,一边听楚芊芊的吩咐一边点头,听到最后眼珠子一瞪:啊?这样……可以吗?
楚芊芊弯了弯唇角:总要试试。
翌日,楚芊芊梳洗完毕,带着楚陌、楚嫣去福寿院给老太太请安。
楚陌、楚嫣并不知姐姐险象环生了一番,只以为姐姐去酒楼了,还笑嘻嘻地问酒楼什么时候开张,开张了记得带他们去逛逛。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福寿院。
老太太正与王妈妈讲着两个孙儿的早膳:……豆腐花甜口、咸口都给备一些,梅子卤、红豆、红糖,这些都是陌儿爱吃的,别弄多了,当心他贪嘴。
王妈妈应下:是,那鹿肉果子卷饼还要吗?要的话就太多了,换些爽口的吧?
老太太想了想:嗯,嫣儿肚腹不好,吃了鹿肉饼子容易积食,撤了上miàn条,用乳鸽汤。哦,记得起锅后用冷水淘一下,免得糊在一块儿,谁知道俩小东西睡到啥时候起来?
哎呀,我们早就起来啦!楚陌拉着妹妹奔过去,由下人脱了鞋,尔后爬上热炕。
老太太抽了抽他小屁股:皮猴儿!快坐下,喝点红枣汤暖胃。
这边说着,那边王妈妈就端着两碗红枣汤出来了:陌儿、嫣儿一人一碗,不抢啊。
甫一抬眸,见楚芊芊站在门口,一怔,随即笑开:大小姐来啦!
老太太也看见她了,但眸子里,有些不大高兴。
楚芊芊行了一礼:祖母。
老太太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戒备,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觉手背与脖子上、脸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后,又问:你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是被送去疫区了么?
儿子还手舞足蹈地唱了一整晚的歌儿呢,说总算彻底摆脱这个小灾星了,怎么一夜功夫,她又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她屋子里了?
打哪儿长出来的呀?
老太太的心里毛了毛。
丹橘上前一步,道:是这样的老太太,大小姐根本没得天花,是过敏,不小心吃了啥,过敏的。世子爷接到消息了,我们还在半路上的时候,世子爷便带着太医过来了。太医一诊断,没病儿啊,我们又回来了。回来得太晚,不敢惊扰您和老爷,才等到今早来与您报声平安。
核心意思是,咱压根儿没进疫区。
老太太张大嘴,所以,儿子那一整夜的歌儿……白唱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压下情绪,破有几分感慨地说道。
一扭过头——
真是阴魂不散啦!
楚芊芊看着老太太像吞了黄连、苦得嘴角直抽的脸,笑了笑,呈上一副绣品道:让祖母为我担心,我特地挑了一副绣品,向祖母致谢。
楚芊芊离家五年,老太太还真不知道楚芊芊针黹功夫如何,但想着她医术这么好、长得也这么好,针黹应该不会差了,谁料拿在手里一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老太太擦了嘴巴,问。
楚芊芊温声道:是牡丹图。魏嬷嬷教我的,她说我绣牡丹和芍药都挺好,祖母若是不喜欢牡丹,我那儿还有芍药图。
不了,你绣牡丹与绣芍药估计是没什么分别的。
老太太真不想要啊,这一坨一坨的,到底是屎啊,还是牡丹啊?
楚芊芊仿佛没察觉到老太太像吞了一百只苍蝇的表情,从老太太手中拿过画,开始在墙上比划:挂哪里比较好呢?
收下它我都大伤元气了,你还挂?天天对着几坨这样的东西,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老太太正要开口拒绝。
楚芊芊踩着凳子上去了:就这里吧,够醒目。这样,等我回门的时候,也能叫世子看一看了。
世子,又是世子!
老太太一肚子火儿都冒到嗓子眼儿,又给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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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今天是七夕呀,我太后知后觉啦!
祝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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