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朔一脸歉意:“抱歉,听澜,先前是我没看懂自己的内心,把兄妹之情当做了爱情,这才……”
“闭嘴!”
程氏恨不得转头给他一个耳光。
而宋听澜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程氏勉强的笑了笑,眼角却似乎沁出了滴晶莹的泪珠。
她有些慌忙道。
“程……程伯母,听澜急着先回府,便先走了。”
程氏也自认没脸拦她,只得放她回了马车。
而自己在上车后对裴景朔却是彻彻底底的没了好脸色。
直到进了兰花巷,前头被百姓围堵的实在进不去,几人才下了车。
程氏冷着一张脸,白英跟在她身后推着轮椅走在前面,裴景朔则是自认做错了事,一言不发的默默跟在后头。
“娘亲!”
裴韶眼尖,先一步看到了程氏,她朝着程氏招手,脸上洋溢着笑容。
看到她之后,程氏冷若冰霜的表情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而院门外,段祝余依旧被陆夫人挟持着,还有些好事的百姓朝她身上丢烂菜叶和鸡蛋。
段祝余身上未着寸缕,迎着冷冽的寒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冻的满身皮肤更是通红。
她发髻也散乱,发丝全都凌乱的垂在脸前,把她的面庞遮挡住了不少。
“娘?您怎么来这种地方?”看到这场面,裴景朔吓了一跳,低头却对上了程氏似笑非笑的目光。
“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外室……”有什么好看的。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陆夫人正好把段祝余的头发一撩,她一张脸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看着前面那张熟悉的脸,裴景朔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他来不及说什么,脱下外袍就冲过去,盖在段祝余身上,转头又看向陆夫人,义正言辞道:“这位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是我未婚妻,不是你说的什么外室。”
“误会?”陆夫人挑眉一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的前仰后合。
一直到她笑完了,用指腹擦拭了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后,才用涂了鲜红丹寇的手指指着段祝余。
“能有什么误会,能让我亲眼看到她跟我夫君躺在一张床上?”
一直缩在后边不出声的陆巡抚也出来帮腔。
“夫人,都是这个小贱人勾引我,我一时不察,才着了她的道啊……夫人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啊夫人!”
看着陆大人肥胖的身躯,陆夫人眉间染上一丝厌恶,厉声道:“住嘴!”
陆巡抚讨了个没趣,讪讪的住了嘴,继续缩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裴景朔则是把段祝余护在自己身后,依然不相信。
“祝余不是这样的人,祝余是个好女孩,并且她马上就要嫁予我为妻了,更不可能去做别人的外室。”
陆夫人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看着被裴景朔紧紧护在身后的段祝余,陆夫人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青楼里的花魁妓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这位公子最好还是擦亮了眼睛看人吧,莫要被人蒙蔽了双眼而不自知。”
她意有所指,一边说着,目光又轻飘飘的扫过段祝余,眼里却是带着让人忽视不得的凌厉冷意。
“这位夫人,你跟祝余之间应当是有什么误会。”听到陆夫人这么说段祝余,裴景朔心中有些不快,却依然耐着性子跟陆夫人解释道。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陆夫人嗤笑一声,索性也不再劝了,顿时对两人失去兴趣,一招手带着丫鬟仆役走了。
陆巡抚见状急忙追上去,满脸谄媚的跟在陆夫人身旁。
而裴韶则是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她实在不理解自家二哥的脑回路。
这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绿帽子在头顶都摞了好几摞了,他都能忽视掉?
都这样了还相信段祝余是无辜的?
【二哥怎么如此冥顽不灵!这段祝余都怀了别人的孩子了!孩子还不是陆巡抚的,还不知道是谁的……二哥头上的青青草原都能跑马啦,说不说还要喜当爹啦】
想着剧情里的发展,裴韶更加痛心疾首。
内心更是无比斥责
裴景朔动作猛地一滞,最终还是把外袍紧紧的裹在段祝余身上,慌忙的护着她进了屋,眼里里盛满了心疼,更是只有段祝余的身影。
一场闹剧至此落下帷幕,看着裴景朔一副一颗心都扑在段祝余身上的模样,程氏最终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劳心劳力,最终也未落得什么好,她也懒的再管裴景朔了。
她实在对裴景朔失望至极,连招呼都没打,带着两个女儿直接离开了。
只不过裴韶一步一回头,一双大大的杏眼里盛满了担忧。
段祝余一进屋便开始流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面容生的本就好,这会发髻被人扯的乱糟糟的,头上还顶着百姓扔过来的两片白菜叶,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冷风冻的通红。
看起来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一双眼睛里水光潋滟,裴景朔一路把她抱进屋,放在了床榻上,然后一张脸通红,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给你烧水来洗个澡。”
他匆忙交代好后,红着脸退了出去,去灶台前坐着烧水了。
段祝余在屋里抹了会眼泪,才把身上的外袍褪下,看着床上还残留的暧昧的痕迹,她垂了垂眼皮。
然后拿了条干毛巾,慢慢的擦着自己身上脏污的东西。
裴景朔坐在灶台前烧火,脑子里却走马观花,一会是段祝余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会是韶韶童言童语的心声,再然后又是宋听澜故作坚强的模样。
宋听澜——
恍惚间他竟回忆起他跟宋听澜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是小豆丁,宋听澜虽比他还小几岁,但气势却是格外足。
话都说不清楚,在学堂里已经有了一帮小弟了。
他在放学的路上被几个家世高的公子哥堵住欺负,关键时刻还是宋听澜跳出来保护他,把那几人赶走了。
从那之后他便一直跟屁虫似的跟在宋听澜身后。
裴景朔揉了揉脑袋,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想起宋听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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