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女孩一路跑一路喊,见到父亲回来一把抱住,不让他再走,“爹爹!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你这丫头跑得真快!”一个少年追了上来,“这么大的雪,也不怕摔着!”
女孩回头冲着少年撇了撇嘴,便开始冲着父亲撒娇:“爹爹,我要好吃的!”
那时自己也就七岁吧。卓冉望着跳动的火焰,心中有了一丝暖意。
她在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每日运气练功,到也不觉得孤独,就是这山洞里一天比一天冷,她往往要花许多时间砍柴取暖。
洞外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卓冉望着飞舞的雪花,嘴角微微上扬。自从下雪以来,她出入都凭轻功,尽可能不留下脚印。为了掩盖行踪,连洞口的杂草都没有拔。
练功吧。一个月以来,卓冉的武功精进了不少,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练功、回忆,自娱自乐。日子过得孤独了些,但这种没人打扰的孤独又让她觉得很安全。
“公子,这就是落榕村?”
“是啊。唉,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大雪早就把恒国的暴行掩埋了。”
“别说得文邹邹的,我又听不懂。现在怎么办?”
这种地方也有人来?卓冉警惕地停了下来,熄了火焰,跑到洞口旁藏好,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话的意思是,那些被杀的人都被雪埋了。人都没了,还能怎么办?看样子,这里也没有活人。阿初,马走累了,歇歇吧。”
阿初?卓冉探出头去。
“公子!有人!”阿初拔剑挡在夜鸣身前。
还是被发现了。卓冉暗自痛恨自己的好奇心,走了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阿初自知无礼,尴尬地收起剑,扭头去牵马。
“卓姑娘为何在此?莫姑娘呢?”两人互相行了礼,夜鸣率先开口。
莫涓卓冉沉默。如果她和莫空尘之间必有一战,她让莫涓如何是好?
“姑娘?”夜鸣见卓冉不说话,不禁唤了一声。
卓冉低头,略作思考,这夜鸣不是坏人,告诉他倒也无妨,何况日后再无相见之期,夜鸣不可能插手自己的事。她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从父亲被害,到自己悲愤练功,都说了出来。
“若是此仇不报,我对不住我爹,若是报了,我又无法面对莫涓。”明明是无奈至极的话,卓冉说出来,却只是淡淡的。
“那姑娘的想法是?”
“也没什么。此仇必报,横竖心里过不去罢了。”卓冉顿了顿,“公子为何来此?”
“我早就该来,你也知道吧,这个村子被洗劫了。但事务繁多,就耽搁了。”
“是公子所说的江湖组织?”
“正是。”夜鸣犹豫了一下,“在下还是想请姑娘同去保家卫国。”
卓冉闻言苦笑:“这话我不轻易和人说,但公子是个好人,说了也无妨。我只是长在村子里的小小女子,见识短浅,身边也没有父兄扶持。要说打仗带兵,我是半分不懂,要是让我当个士卒,倒还勉强可以。可我父仇未报,还有一样东西要找。公子不必问这东西是什么,这东西,知道了反而惹祸上身。”卓冉摇摇头,“我实在是没有打仗的心思。”
“没关系的。”夜鸣停了停,“阿冉,其实”
阿初咳嗽一声,夜鸣匆忙住嘴,卓冉先是一呆,随后大怒:“你叫我什么?”眼见卓冉就要动手,阿初把头一昂:“丫头,伤了我家公子你可赔不起!”
“姑娘恕罪。”夜鸣连连道歉,“在下不是有意冒犯”
“罢了。”卓冉按在剑上的手收了回来,扭头就走。
“小丫头!”阿初嘀咕着,“脾气真大!”
多嘴!卓冉拔剑抵在阿初脖子上。
“姑娘”夜鸣见阿初遇险,想也不想,一把抓住卓冉的手臂。
卓冉看了看夜鸣的手,接着看向夜鸣的眼睛,怒意又多了三分,夜鸣要说的话被她生生逼了回去。
卓冉把夜鸣的手甩开,转身回了山洞。主仆二人不敢追过去,阿初嘀咕了一句:“面子可真大。”
“别胡说。”夜鸣压低声音,“走吧。”
洞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卓冉怒气未消。这个夜鸣算什么公子,刚见过几次面,就开始套近乎!卓冉刚要回洞内,外面又响起脚步声,比刚刚主仆二人的大多了。卓冉大气也不敢喘,紧贴在石头上,留心听着动静。
“将军,这里没有人,估计是被洗劫过了。”
“看来梁国来过了。”一人幽幽答道。
这是恒国人!
“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拿着上路。”幽幽的语气又响,卓冉握着剑柄,屏住呼吸。外面可是军队,她再厉害也杀不了几个。本以为这里没有人来,没想到要死在这自以为安全的地方!
不行,她不能死,她还没报仇,还没找到珊瑚呢!卓冉紧贴石壁,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家里的东西都被抢光了。”熟悉的声音传来,竟是白安凡。难不成他一直在村子里?卓冉此刻也顾不得生死,提剑冲了出去,把一众恒国人吓了一跳。
“女侠!”那人果真是白安凡,见了卓冉就要朝这边跑,卓冉施展轻功越上树梢,军队里有几个高手追来,卓冉全不理会,跃到地上抓住白安凡的手臂:“跟紧了。”
几个高手围上来,卓冉一掌推出去,震开几人,扯着白安凡的领子跃上树梢。夜鸣像是听到动静,折了回来,卓冉把白安凡朝着夜鸣丢了过去:“他不会武功,你带他快跑!”
夜鸣接住白安凡,又丢给了阿初:“你带他出去,我去帮阿冉。”
阿初接过白安凡,勒转马头,夜鸣跃到卓冉身旁。军队叫喊着围过来,那几个高手距离他们不过咫尺之间。
“跟我走。”卓冉并不下树,从一头跳到另一头,夜鸣紧随其后,那几个高手竟被这一对少年甩开。眼见身后人影看不清了,卓冉突然跳到地上,钻进旁边一家房子。
门外人叫嚣着要抓住两个梁国人,屋内一片狼藉,没有藏身之所,外面的将军喊着“挨家挨户给我搜”。二人四处寻找遮蔽物,可房间空旷,什么都找不到。夜鸣一个失手,碰落了烛台上的蜡烛,墙角处“吱呀”一声,一个黑漆漆的柜子移动了一尺,原来的地方留下一个深坑。
两人凑过去一看,也来不及细想,便跳了下去。卓冉见右手边墙上插着一根蜡烛,顺手一拔,柜子“吱呀吱呀”的回到原位。
柜子刚刚定住,开门声响,只听外面吵吵嚷嚷,又是砸东西,又是叫骂,闹了好一阵。卓冉大气也不敢出,悄悄按住剑柄。
这么闹了一阵,恒国人也没有收获,悻悻离开。两人松了口气,但还不敢立刻出去。卓冉取出一块打火石,点燃了蜡烛,这才发现身后是一条地道。两人顺着地道走下去,一路上见到的都是些沙袋、刀剑。
“是个习武之人。”夜鸣拿起一把剑赏玩,“可习武干嘛躲在地道里?”
卓冉瞥了瞥夜鸣,没说话,心里却想着,这人要么是为了躲人,要么是干脆不敢见人。
两人走了好一阵,见到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墨早已干裂,纸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笔上的狼毫黏在一起,也已经干透。
桌子右边摆着一本打开的书,卓冉拿起来,拂去灰尘,心里一颤。这人的字迹和爹太像了,简直可以说一模一样!想到这里,卓冉也忘了什么追兵,缓缓翻着纸页。
又看了一阵,卓冉皱起眉头,这字迹分明就是爹的,就连这纸张摸起来都和四叔写字用的纸毫无二致。书上的“疾风掌”显然是秋风扫落叶的雏形。
这房子的主人是谁?爹的东西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卓冉把书合上,卷起来揣在怀里。蜡烛就要燃尽了,两人忙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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