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黑森州,法兰克福北部的一个小镇——丽达Nidda。
冬雪如期而至,极目远眺,连绵蜿蜒的山脉似乎渡上了一层白色的丝绸。
暮色将临,这座坐落在山林之中的小镇依然朴实稳重、灵气十足,但因为人口的稀少而使得道路有些空阔,再加上这寒风呼啸,更让人觉得阴森清冷。
朱莉娅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双手插入口袋,羽绒服的大帽子把她的头裹得紧紧的,但秀美的一张小脸早已是冻得通红。
穿再多,也抵不住这冬天的阴冷湿气。她穿着棕色的雪地靴行走在雪路上,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引起她的警觉,她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看了看,潇瑟的路上并无其他人。
德国的夜晚是很恐怖的,特别是在这四处都是树木的小镇。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继续往前走。
入夜的速度比她脚下的行走要快得多,只不过是走完一条狭长而幽深的小道,天色就暗了下来。
她加快了脚步,目的地就要到了,只是一想到回程,她便又觉得害怕起来。她是极怕黑的,但今天偏偏要独自挑战这令她惊悚万分的黑。
一家小小的咖啡店,一位胖胖的蓝眼睛高鼻子男生,正俯身在吧台上玩着电脑游戏。他听到开门声响起,抬首朝门前望去,脸上即刻现出爽朗的笑容。
“朱莉娅……”
朱莉娅先是在门口把浮在羽绒服上的积雪拍落。白色的雪印着白色的羽绒服,只有她自己知道身上的雪有多厚,身子有多冷。
她把帽沿放下来,大大的黑色眼眸氤氲如水,厚厚的羽睫眨了眨,脸上粉红苹果般的模样,更让她的脸显得立体娇艳。
“迪姆,你好!”朱莉娅声音清润甜美,她落落大方地朝迪姆微微一笑。
迪姆挤着他的大肚腩弯身出了吧台,然后走到朱莉娅的身边,拉着她冰凉的手,把她带到一个角落的壁炉前。
壁炉里的火忽明忽暗,火烧木柴的声音“嗞嗞”作响。
迪姆拉着朱莉娅坐在壁炉前的小沙发椅上。他侧首看着朱莉娅那被火光映得璀璨的脸庞,心情极好。
迪姆才十九岁,但他特别喜欢这位比他大上好几岁的中国女孩。
朱莉娅把手放在壁炉旁烤了一会,便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她侧眸看着迪姆,见他傻望着自己,不禁扑哧一笑。
迪姆一下羞红了脸,把头回了过去,唇上依然含着傻笑。
“好了,迪姆,我要走了,我的资料呢!”朱莉娅说罢便从酒红色的沙发椅上站了起来,望着迪姆,询问着他。
迪姆也起身,然后走向吧台,朱莉娅紧随其后。
吧台里,迪姆把抽屉里的一个文件袋递给朱莉娅,然后望着屋外,忧声道:“朱莉娅,我送你回去?”
朱莉娅浅笑一声:“不了,迪姆,我自己回去就好。”她说罢,把文件袋准备放在衣服里,但又觉得不妥,便又问他:“迪姆,有袋子吗?”
“有。”迪姆弯着肥身在桌下找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朱莉娅。
朱莉娅把文件放好在袋子里,然后笑盈盈地朝迪姆告辞:“我走了,迪姆,谢谢你!”
“不客气,朱莉娅,有空过来玩。”迪姆笑着,蓝眸中尽是不舍。
“好,有空我会过来的,反正不远。”她笑望着他,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拉开木门,再一次地投身到这寒风飞雪中。
屋里的迪姆透着木门的那一小块玻璃,定睛望着暮色里的朱莉娅,心中难免担心。他知道她怕黑,但他也知道她很倔强,她是定不会让自己送她的。
夜色里的朱莉娅,靠着小镇上微弱的路灯光线一步一步地行走着,刚刚暖过的身子,此时又冷透了,心中的害怕,更让自己的身子颤抖不已。她想着回酒店的路上,还有一段没有路灯的道路,她该如何渡过。
该到的地方终是要到,幸好还有白雪映着这黑夜,让这暮色,不算太黑。但寒风吹着树木的“沙沙”声音让她感到特别害怕,这不禁让她想起,每时隔几日,必定要做的一个恶梦。那个恶梦里,也有这么一段让她惊魂的夜路。
一路上,除了风声,便无其它声音,这让她惊怕不已,脚步也在哆嗦中越走越快。
忽然,之前感觉到的那阵脚步声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谁?”她停下脚步,收紧喉咙,冷呼一声。
阴暗中,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左右两边只有一颗一颗比腰还要粗的树木,枯了叶子的细枝迎着风在摇曳。
是自己害怕得出现了幻听吧!怎么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莫非是鬼。
不,不,不,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迷信的人。
脚步再一次的加快,到最后,她小跑了起来,雪路上,她不小心滑了一跤,还好路面上浮了几厘米厚的雪,也不至于让她的膝盖受伤。
从雪地上爬起来继续跑,终于,酒店的灯光开始若隐若现,她的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靠近灯光,这栋黄色墙面,浅蓝色格子大窗户,深红色屋沿的欧式酒店呈现在她的眼前。
在这个寒冷寂静的冬夜里,看着这栋建筑,还有建筑上的中文字体——德汉疗养酒店,朱莉娅觉得有种前所未有过的温馨感。
酒店名字叫做德汉,是一家中德合资,专注于鲜活细胞疗养的酒店式医院。
朱莉娅在进门前,她又朝四处看了看,确实是没人,但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沿路过来,不时的脚步声,是显然存在的。
酒店的大厅并不大,里面暖暖的空气和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让朱莉娅的心瞬间的镇定了下来。
“朱莉娅,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回来?”
前台的清秀女孩吴美茹望着门外那阴森的暮色和被寒风刮得左右摇摆的树枝,惊讶地问着朱莉娅。
吴美茹是酒店的前台,也兼着德文翻译的工作。
朱莉娅朝吴美茹淡然一笑,“我下午把客户的体检资料忘在咖啡厅了。”
“哦!难怪,那你赶紧去宿舍换衣服吧!看你的衣服只怕都湿透了。”吴美茹看着朱莉娅的的前额刘海和头发未梢都是水淋淋的,这模样,只怕是会冻感冒了。
“行,那我过去了。”
“嗯。”
朱莉娅朝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吴美茹看着朱莉娅的背影,莫名的有点心痛。
朱莉娅的人缘极好,她虽是全世界闻名的干细胞疗养医生,但她在人前没有一丁点架子,待人和气良善,关心着她下面的第一个同事员工。这也让这疗养酒店的同事们个个都尊敬她,痛爱她。
酒店不远处的树丛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伫立在那里,手指缝中的细小火焰忽闪忽闪。
那丁点明黄的火焰在他的脸上亮了起来,把他那绝俊的脸庞映照出来,如若仙般的飘逸男子,一双黑眸如暗夜里的黑豹一样闪着幽光,他的剑眉紧紧地蹙着,手指上的香烟被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后,随手丢弃在雪地上。
香烟上那最后的火星因为雪地的湿气而灭掉。此时,雪地上,只余留一柱黑影转身而过,并慢慢地消失在这酒店附近。
就在这小镇上的一栋别墅里,洁白的地毯上坐着一个清秀的男人,他手中正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杯子里荡漾着浓郁的红酒,他不时地哼着小曲儿,一副得瑟的模样。
他听到别墅的院门响,把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搁好在木几上,立即起身,并上前去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院子里,高大挺拔的男子正在用手拍打着头上和黑色羊绒大衣上的积雪,一下一下的拍打,看来,这身上的雪还挺厚。
“牧少,快进来吧!”苏百里朝院子里唤着牧寒笙。
牧寒笙抬眸朝苏百里望了一眼,没有言语,只是把脚底的泥雪跺了跺便进了屋。
苏百里转身到酒柜上重新拿了一个高脚杯,然后满上大半杯红酒,再走到牧寒笙的面前,把酒杯递给他:“来,喝杯酒暖暖身。”
牧寒笙脱下手中的羊皮手套,修长的手指接过高脚杯。
苏百里看着甘醇的红色液体慢慢地滑入牧寒笙的薄唇中,只是微微抿唇一笑。这个男人,连自己都看不够,更何况是女人。
牧寒笙看来也是冷极了,性感的喉节轻柔地动了一下,一杯红酒就这样被他全数倒入喉中。
“怎么样?有进展吗?”苏百里问。
牧寒笙摇摇头,只说:“帮我放水,水要热些。”
“好,我这就去。”
苏百里先是把他手中空空的高脚杯接过,然后把杯子放在酒柜上,再转身去了牧寒笙房间的大浴室。
在浴室放着水的苏百里,想着自己不过是牧寒笙的贴身助理,这个时候,倒是成了他的贴身保姆了。
洗衣做饭,连放个洗澡水都得让自己做。唉!真是的。
但自己也没有资格埋怨,谁叫那个男人是牧寒笙,是自己的老板,总不能让他自己来放洗澡水吧。
看来,若是真要在这里经常呆,最好是能找一个保姆过来,最好还要漂亮一点的,德国美女怎么样?想着自己还没有尝过德国美女的滋味呢!
正当苏百里在幻想着德国美女的滋味时,牧寒笙进来了,身上脱得只剩下贴身的内衣。
哟!这身材结实得,苏百里不禁自惭,想着自己也应该好好锻炼锻炼。
“水放这么满,都快溢出来了。”牧寒笙望着浴缸,皱着剑眉。
“哦!我,我现在放掉一些。”苏百里朝牧寒笙尴尬的笑笑,脑子真是不能开小差呀!
“行了,我来吧!”牧寒笙看着浴室里呆着两个大男人,实在是觉得气氛难受,便念着让苏百里赶紧出去。
“好,那我出去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苏百里咧齿玩笑了一句,便出了浴室。
这话说得,呃!这苏百里只怕是想女人了。
牧寒笙望着苏百里的背影,然后上前关好了浴室门,摇摇头暗笑了几声。
浴缸里,牧寒笙躺在温热的水里,冰凉的身体舒展开来。他脑际间浮现起夜色中穿着雪白羽绒服的女子,曾在路上跌了一跤,想着想着,心中暗暗自责起来。唉,都怪自已不小心吓着她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摔伤。
他望着旁边放着的香烟和打火机,把湿湿的手在旁边的毛巾上沾了沾,然后拿起烟,叼在嘴中,打燃打火机,蹙着眉心把香烟点亮。
青雾弥漫,混合着温泉水的热气,使得他心中更加的惆怅和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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